钱大富一听要报警，急了。
“等等，我有重要情况要举报。”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了，这是要咬人了。
苏仁挑了挑眉。
“说来听听。”
钱大富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李生龙的贪污不止五百万，至少有三千万。”
三千万，这个数字把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张启德的手都在发抖，三千万能买多少设备，能救多少人。
“你有证据吗。”
钱大富点头。
“李生龙在海外有三个账户，我帮他转过账。”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账目。
“这是这三年的所有记录，每一笔都有。”
苏仁接过本子翻了翻，确实很详细。
日期、金额、汇款方、收款方，一清二楚。
赵明亮见钱大富都招了，也不藏着了。
“我也有证据，李生龙让我做假账，把公款转到他的私人公司。”
“那个公司叫盛龙医疗，表面是医疗器械公司，实际就是洗钱的。”
孙大贵也跟着说。
“还有工程回扣，医院这两年的装修工程，他至少拿了八百万回扣。”
一个接一个的黑料被爆出来，李生龙的罪行越来越多。
苏仁把这些都记下来，准备交给纪委。
但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真心悔过，只是想减轻罪责。
“你们现在说这些，是想立功减刑吧。”
钱大富低着头不敢说话，心思被看穿了。
“我可以把你们的举报材料交上去，但有个条件。”
几个人立刻抬起头，眼中带着希望。
“把你们贪污的钱，全部退还给医院。”
“一分都不能少。”
这个条件让他们的脸又垮了下来。
这些年贪的钱，少说也有几十万，有的甚至上百万。
要全部退还，等于把家底都掏空了。
赵明亮咬牙。
“苏医生，能不能少退点，我家里真的……”
“少退一分，我就把你所有的事都抖出来。”
苏仁的语气很平静，但威慑力十足。
“包括你儿子出国留学的钱是怎么来的。”
赵明亮彻底慌了，他儿子在英国读书，一年学费就要四十万。
这钱明显不是他的工资能负担的。
“我退，我全部退。”
其他人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也都答应了。
张启德这时候说话了。
“限你们三天内把钱退到医院账户。”
“然后主动辞职，永远不要再踏进建安半步。”
这已经是最宽容的处理了，换做别的医院，直接送监狱。
钱大富他们千恩万谢，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病房。
刚走到门口，又有人进来了。
这次来的是个苏仁没见过的人，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
“我是市卫生局副局长周明远。”
他自我介绍道，目光在苏仁身上打量。
林长安皱眉，周明远怎么来了。
这人是李生龙的靠山之一，关系很深。
周明远走到苏仁床前。
“苏医生，久仰大名。”
苏仁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李生龙的事，我很震惊。”
周明远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没想到他竟然贪污这么多。”
这演技太假了，谁都看得出他在装。
张启德冷笑。
“周副局长，你跟李生龙的关系，大家都知道。”
“现在来撇清关系，是不是太晚了。”
周明远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张院长这话我不明白。”
“我跟李生龙只是工作关系。”
苏仁突然开口。
“周副局长，去年建安医院的设备采购审批，是你签的字吧。”
周明远点头。
“是我签的，怎么了。”
“那批设备的采购价，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五十。”
“你没发现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如果没发现，说明他失职。
如果发现了还签字，说明他参与了。
周明远额头开始冒汗。
“可能是工作疏忽。”
“疏忽。”
苏仁笑了。
“那前年的药品采购呢，也是疏忽。”
“大前年的医疗耗材呢，还是疏忽。”
每说一项，周明远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确实都是他批的，每一笔都有问题。
赵国栋这时候插话。
“周副局长，你这疏忽的次数有点多啊。”
“要不要让纪委帮你仔细查查。”
周明远知道自己也被盯上了，再装下去没意义。
“苏医生，咱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他这是想私下交易。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周明远咬了咬牙。
“我可以帮你对付李生龙的剩余势力。”
这话让大家都愣了，狗咬狗了。
“李生龙虽然倒了，但他在卫生系统还有很多人。”
“这些人肯定会报复你。”
周明远开始分析利害。
“但如果有我帮忙，他们动不了你。”
苏仁看着他，像看一个小丑。
“周副局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倒是你，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净，还想保护别人。”
周明远的脸涨红了，他没想到苏仁这么不给面子。
“苏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终于撕下伪装。
“我在卫生系统二十年，想整你易如反掌。”
威廉听不懂中文，但看气氛不对，问助手什么情况。
助手翻译后，威廉皱眉。
“这是威胁吗。”
陈明远冷笑。
“周副局长，你当着这么多人威胁苏医生，是不是太嚣张了。”
周明远这才意识到病房里都是大人物。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只是陈述事实。”
“苏医生虽然医术高明，但在体制内，还是要守规矩的。”
苏仁坐起身，盯着周明远。
“守规矩，好，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去年南城爆发流感，死了十七个人。”
“卫生局的应急预案为什么没有启动。”
周明远一愣，这事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那是突发情况，来不及反应。”
“来不及。”
苏仁冷笑。
“省里提前三天就发了预警，要求各市做好准备。”
“但你们卫生局在干什么，在开茶话会。”
这事确实是卫生局的失职，当时被省里批评了。
但周明远没想到苏仁会翻旧账。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
苏仁拿出手机，翻到一个视频。
“这是当时一个患者家属拍的。”
他点开视频，画面里是医院走廊，挤满了病人。
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咳得脸都紫了。
她妈妈跪在地上，哭着求医生救命。
但医生也没办法，药品储备不足，呼吸机不够。
小女孩最后死在了走廊里，连病房都没进。
视频看得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种人间惨剧，本可以避免的。
如果卫生局提前准备，不会死这么多人。
周明远的脸色惨白，他记得这个小女孩。
当时家属闹得很凶，最后是他出面压下去的。
“前年的疫苗事件，三百多个孩子接种了过期疫苗。”
“责任人处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