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明的助手立刻记下来。
“5-ALA国内没批准使用,只能走特殊渠道。”
“多久能到。”
“最快明天下午。”
罗伯特这时插话。
“苏医生,就算你拿到5-ALA,怎么让它选择性聚集在肿瘤细胞。”
这个问题是关键,光敏剂如果分布不均,正常脑组织也会被杀死。
苏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
“这里面是我改良的纳米载体配方,可以包裹5-ALA,通过肿瘤细胞表面的特异性受体进入。”
威廉接过U盘,插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分子式和结构图。
他越看脸色越震惊,这个载体设计已经超越了现有的所有技术。
不仅能穿透血脑屏障,还能根据pH值变化释放药物。
肿瘤微环境是酸性的,正常组织是中性,这个设计太精妙了。
“这个技术价值至少十亿美金。”
威廉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抖。
周建华凑过去看,但那些专业术语他根本看不懂。
“就算理论可行,制备这种纳米载体需要专业设备,建安医院有吗。”
张启德额头冒汗,建安确实没有纳米材料实验室。
苏仁却很淡定。
“不需要专业设备,我可以用化学合成的方法制备。”
林海涛差点被口水呛到。
“化学合成纳米载体,你以为是配中药吗。”
纳米载体的制备需要精确控制温度、压力、反应时间,差一点都会失败。
专业实验室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苏仁说用简单设备就能做。
“给我一个通风橱,一套玻璃器皿,还有这些试剂。”
苏仁列出一串化学试剂名称。
都是常见的,医院药房就有。
孟长明看了一眼助手。
“半小时内准备好。”
助手立刻去办。
罗伯特忍不住问。
“就算载体做出来了,光纤怎么布置,肿瘤扩散到整个右脑,至少要插二十根光纤。”
二十根光纤意味着在脑袋上钻二十个洞。
每个洞都是潜在的出血点,感染源。
苏仁调出另一个文件。
“不需要二十根,只要三根就够了。”
画面上是一个特殊的光纤设计,顶端像章鱼触手一样能分叉。
一根光纤进去后能分成八个分支,覆盖更大范围。
周建华嗤之以鼻。
“这种光纤根本不存在,你画个图就能变出来。”
苏仁看了他一眼。
“两年前《NaturePhotonics》的论文,日本东京大学研发的可分支光纤,已经有样品了。”
威廉立刻搜索,果然找到了这篇论文。
但论文最后写着,该技术仍在实验阶段,没有临床应用。
“实验室的东西和临床是两码事。”林海涛还在找茬。
孟长明突然开口:“我不管什么实验不实验,苏医生,你就说成功率多少。”
苏仁沉默了两秒。
“百分之二十。”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百分之二十意味着百分之八十会失败。
孟长明的拳头握紧了。
“如果失败会怎样。”
“最坏的结果,手术台上就没了。”
助手在旁边小声劝。
“老板,要不再考虑考虑。”
孟长明一巴掌抽在助手脸上。
“考虑什么,不治也是死,治了还有两成希望。”
他转向苏仁。
“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等5-ALA到了,制备好纳米载体,后天早上。”
周建华这时候跳出来。
“孟总,我得提醒您,这种没有先例的手术,出了事医院不负责。”
他这是在挑拨,想让孟长明知难而退。
孟长明冷冷看了他一眼。
“关你屁事。”
转头对苏仁说。
“苏医生,我相信你,但我有个要求。”
“手术全程录像,如果我儿子真的救活了,这个录像我要送给全世界看。”
这是要让苏仁的技术公开。
罗伯特急了,这种技术公开了,哈佛就没优势了。
“孟先生,这涉及知识产权。”
孟长明掏出支票本,唰唰写了一串数字。
“五千万,买断这次手术的录像权。”
五千万人民币,对孟家来说不算什么。
苏仁接过支票看都没看就撕了。
“不用钱,录像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
孟长明愣了,苏仁连五千万都不要。
“录像要无偿提供给所有医学院作为教学资料。”
这个条件让威廉和罗伯特都傻眼了。
苏仁这是要把技术完全公开,一分钱不收。
周建华阴阳怪气地说。
“说得好听,前提是你能成功,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你是在赌命。”
林海涛也附和。
“对啊,万一手术台上人没了,孟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就是要给苏仁压力,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
孟长明突然笑了。
“两位是谁派来的狗。”
这话说得很直接,周建华和林海涛的脸都绿了。
“孟总,我们是为你好。”
“为我好,那你们能治吗。”
这个问题把两人问住了,他们确实治不了。
“既然治不了就闭嘴。”
实验室很快布置好了,苏仁开始制备纳米载体。
他的动作像是在表演魔术,各种试剂在他手里混合、加热、冷却。
每个步骤的时间精确到秒。
威廉拿着秒表在旁边计时,他发现苏仁的每个动作都像程序设定好的。
三十七度恒温水浴十五分钟,冰浴三分钟,离心机3000转五分钟。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两个小时后,一管淡黄色的溶液出现在试管里。
“这就是纳米载体。”
罗伯特拿过去用便携式粒径分析仪测试。
“平均粒径127纳米,分散度PDI是0。08。”
这个数据堪比专业实验室。
PDI小于0。1说明粒子大小非常均一,这对药物递送至关重要。
周建华还是不信。
“光有载体没用,包裹药物才是关键。”
第二天下午,5-ALA到了。
苏仁开始包载药物,这个过程更复杂。
需要在避光条件下操作,因为5-ALA见光会分解。
红色安全灯下,苏仁像个外科医生一样精准。
药物和载体的比例,混合的速度,超声的功率,每个参数都影响包封率。
四个小时后,成品出来了。
“包封率多少。”
威廉问这个问题很关键,包封率低于百分之五十就没有临床价值。
苏仁拿出紫外分光光度计测试。
“百分之八十七。”
这个数字让罗伯特都站不稳了。
梅奥最好的团队包封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
林海涛还在嘴硬。
“就算药做出来了,手术才是最难的。”
手术室里,各种设备已经准备就绪。
德国蔡司的神经导航系统,日本产的特殊光纤,还有一台改装过的激光器。
孟长明的儿子被推进来,麻醉前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爸。”
声音很虚弱,但孟长明听得清楚。
“儿子,别怕,苏医生会救你的。”
麻醉师开始给药,年轻人慢慢闭上眼睛。
苏仁站在手术台前,深吸一口气。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