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雪刚才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那里面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抓起外套追了出去。
走廊尽头,电梯门正在关闭,徐晴雪的身影一闪而过。
“等等!”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伸手挡住。
电梯里的徐晴雪冷着脸。
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徐姐……”我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我想什么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冰还冷,“我什么都没想。”
我跟着徐晴雪走到了停车场。
“徐姐!”我加快脚步,“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她头也不回地拉开驾驶座车门,“我只是突然想起沈老板来了过后要看账本,所以过来拿一下。”
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刚才办公室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我站在车门外,看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
“账本核对完了。”她将文件袋递给我,“拿回去放回财务室。”
我接过文件袋,“徐姐,陈瑶……”
“你的事,与我无关。”徐晴雪打断我,发动了车子,“沈老板后天到,我要提前去机场,金河的场子你盯着点。”
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交流。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停车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回到办公室,我翻看着徐晴雪留下的账本。
每一页都工整地贴着便签,标注着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个女人,明明气得要死,工作却还是一丝不苟。
我揉了揉太阳穴,倒在折叠床上。
右腿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比起心里的烦躁,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
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脸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睁开眼,一张精致的小脸几乎贴到我鼻尖上。
“醒啦?”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嘴角扬起甜美的弧度。
我猛地坐起身,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粉色卫衣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岁,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我。
“你谁啊?”我没好气地问。
“我叫徐小星!”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晴雪姐的妹妹,她让我来找你玩~”
我拍开她的手,揉了揉眉心,道:“徐姐的妹妹?徐晴雪让你来的?”
“对呀对呀!我学校放假啦!我来找徐姐,她说要去接人什么的,让我找一个叫李阿宝的男人。”她蹦跳着在办公室里转圈,像只欢快的小麻雀,“她说你特别厉害,一个人打三十个!”
我揉了揉太阳穴,宿醉加上睡眠不足让我的头隐隐作痛。
这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
徐晴雪昨天的确是说过要提前去机场准备。
我狐疑地打量着她。
“亲姐妹?”
徐小星眨着眼睛点头如捣蒜,“比亲的还亲。”
我懒得再问,起身去洗漱。
这丫头却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地问东问西。
“阿宝哥,你伤口还疼吗?一个人打三十个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阿宝哥,听晴雪姐说你赌术很厉害?”
“阿宝哥...”
“闭嘴。”我忍无可忍地转身,“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徐小星立刻捂住嘴,但眼睛还是笑眯眯的。
我叹了口气,随便抹了把脸就往外走。
这徐晴雪怎么什么都跟着家伙说。
“去哪呀?”她小跑着跟上。
“巡视场子。”我头也不回地说,“你要跟就安静点。”
徐小星连连点头,还冲我敬了个礼,“遵命!”
会所刚开门,还没什么客人。
徐小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在每个包厢门口探头探脑。
服务员见到我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徐小星见状张大了嘴,道:“哇,阿宝哥你好厉害!这里的人都很怕你耶…”
我又瞪了她一眼,道:“这是尊敬,不是怕,你懂什么?!”
徐小星扯了扯衣角,轻声道:“哦……”
我走到了财务室,将昨天徐晴雪给我的账本放进了保险箱。
“阿宝哥~”徐小星突然拽住我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乞求的目光,“带我去赌场看看呗!”
我皱眉甩开她的手,直接拒绝道:“金河没有赌场。”
徐小星眼珠一转:“那带我去别的场子嘛!我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你就带我去长长见识嘛!”
“自己去。”我转身要走,“我没空陪你玩。”
“哎呀~”她一个箭步拦在我面前,双手叉腰,突然眼圈说红就红,她气鼓鼓地说:“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告诉晴雪姐你欺负我!”
我整个人颤了一下。
想到徐晴雪昨天冰冷的眼神,要是再加上这丫头的添油加醋...
那我和徐姐的误会就永远解不开了。
“那你答应我,一直跟着我,过程中不许乱跑,也不许去赌。”我咬牙道。
“太好啦!我保证做到!”她瞬间破涕为笑,变脸比翻书还快,“我知道有家叫‘金雀’的特别好玩!”
我脚步一顿:“不行。”
“为什么啊?”
“那是杜昊的地盘。”我压低声音,“我们刚刚才和他们结下梁子,现在去他场子,找死吗?”
徐小星哦了一声吗,然后歪着头想了想:“那去‘银座’?听晴雪姐说那里荷官都是俄罗斯美女!”
我叹了口气,徐晴雪怎么什么都要跟这丫头说?
“行吧,那就去银座。”
我妥协了。
对付女人,我就好比有万钧之力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
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我可不敢惹。
回头要是在徐晴雪面前哭两下,我就算是掉进黄河洗不清了。
正准备下楼。
突然想起张超那辆改装高尔夫就停在会所后巷。
我掏出钥匙串,犹豫了一下:“会开车吗?”
我昨夜实在是没怎么睡好,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徐小星眼睛一亮,随即又露出羞涩的表情:“会...会一点,但开得不是很好...”
“那你开吧。”我随手把钥匙丢给她,“我眯一会儿。”
“好…好吧,我试试。”
五分钟后,我后悔了。
徐小星一坐上驾驶座就像变了个人,纤细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灵活地跳动。
车子刚起步就来了个烧胎起步,轮胎在地上摩擦出一股刺鼻的黑烟。
然后整个车就如同一根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慢点!"我连忙抓紧扶手,面色惨白,哪里还有刚才的困意。
“放心啦~”她一个漂亮的甩尾过弯,长发在风中飞舞,“我车技很好的!”
这哪是开得不是很好?
这分明是职业赛车手的水平!
“前面红灯!”我大喊。
徐小星非但不减速,反而一脚油门冲了过去,在车流中穿梭如鱼。
我死死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
“徐小星!”我咬牙切齿,“你管这叫'会一点'?”
她咯咯笑着,又是一个急转弯:“阿宝哥胆子这么小啊?”
车子在银座赌场门口一个漂亮的漂移停下,轮胎摩擦出一阵青烟。
我踉跄着下车,扶着墙干呕了两下。
“没事吧?”徐小星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脸无辜。
我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学生啊~”她眨眨眼,“就是平时喜欢玩玩卡丁车而已。”
卡丁车?这水平去参加F1都绰绰有余了!
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缓和了一会,我们走到了门口。
这家赌场规模不大,但装修考究,是本地一个老牌帮派的地盘,跟杜昊没什么交情。
而且也比较干净,因此当徐小星来这里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身份证。”我伸手拦住兴冲冲要往里闯的徐小星。
“干嘛?”
“看你够不够岁数进赌场。”
她气鼓鼓地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撇嘴道:“我都二十二了!”
我扫了一眼,确实是徐小星,出生日期也没问题。
但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更稚嫩些,扎着两个小辫子,像个高中生。
进门时保安多看了我们两眼,但没说什么。
我换了五千筹码,进入赌场后徐小星便一脸兴奋地东张西望。
“别乱跑。”我一把拽住她的卫衣帽子,“跟紧我。”
她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我身后。
“哇!这就是百家乐台子吗?”
“好大的轮盘!”
“阿宝哥,这个怎么玩?”
我靠在墙边抽烟,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
沈小星转了一圈,突然跑到一张赌桌前坐下:“阿宝哥,教我玩二十一点嘛!“
“说好了只看不玩的。”
“就玩一把!”她双手合十,“求求你啦~”
我被她吵得烦不胜烦,便换了五千块的筹码,走过去随便抽了张牌扔在桌上:“这是A,可以当1或11...”
徐小星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看牌。
"那这张呢?”她指着荷官刚发的牌,一脸天真地问。
“这是K,算10点。”我随口解释,突然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赌桌前,正把筹码往桌上推。
“等等!”我按住她的手,“说好只看不玩的,要玩也是我玩。”
她委屈地撅起嘴:“就让我玩一把嘛~”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突然生出一股恶趣味,来报复一下徐晴雪。
我笑着望着她。
她连忙双手环胸,一脸害怕的模样看着我,“你…你哈子眼神?”
我眯着眼开口道:“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让你上台。”
徐小星愣了一秒,就在我以为她会拒绝或是惊讶的时候,没成想,这妮子立马开口,带着撒娇的口吻:
“哥哥~让我上台嘛~好哥哥~阿宝哥哥~”
我打了个冷战。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害臊。
倒把我整得有些脸红。
“玩吧玩吧,但是就这五千块钱,多的没有!”
“嗯!”徐小星连连点头。
荷官已经开始发牌,
我站在她身后盯着。
徐小星的第一张牌是黑桃A,第二张是红心Q。
"哇!21点!"她兴奋地拍手,转头看我,"阿宝哥,这是不是很好?"
我皱眉看着荷官赔付的筹码,这丫头运气也太好了。
接下来的几局,她像是开了挂一样,连续拿到好牌,面前的筹码很快就堆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