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过你得收敛点！”我答应道。
“咯咯咯……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难道我还真能对你做些什么不成？”
挂断电话，我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简单洗漱后，我给楚幼薇发了条短信，让她安心照顾奶奶，赌场那边已经打好招呼，给她放两天假。
赌场无事，大多数事情都由徐姐在打理，我也清闲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傍晚。
突然窗外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我探出脑袋。
看见张小玲的红色宝马停在楼下，她今天穿了件低胸连衣裙，将一副黑色墨镜架在头顶，正对着后视镜补口红。
见我开窗，她朝我招了招手，“该出发了。”
我起身下楼。
“阿宝弟弟～”我走近时，她冲我抛了个媚眼，“想我没？”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废话少说，地址。”
“急什么嘛～”张小玲发动车子，“在青山村，老李家。安全得很，条子从来不去那儿查。”
想来也是。
像这种身份特殊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地下赌场玩？
大都找一些僻静的地界，唯一的要求就是足够安全。
车子驶出城区，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
张小玲一路上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今晚的“肥羊”：矿业局副局长王德发，财务科科长李有富，还有个叫刘志远的年轻人，来头不小，是局长林国栋的亲女婿。
“那小子本来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也不知怎么的就榜上了林国栋的独女，从此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正闲得发慌，嗨……要说这人呢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想挣点钱，得刀口上舔血，人家呢……榜上个好老婆就成了。你说这好事什么时候轮上我呀？”张小玲舔了舔嘴唇，“关键是啊，我听说林国栋的那个独女，可是个大美人哩～”
张小玲说着使劲挺了挺胸膛。
“论相貌，甚至不输给我。”
我斜了他一眼，没搭茬。
她瞟了我一眼，又继续插科打诨：“阿宝弟弟，你啥时候发财呀，你发财了把姐姐给娶了呗，这样姐姐也就像那刘志远一样，一下子就鲤鱼跃龙门了！”
“闭嘴。”我揉了揉眉心。
张小玲幽怨道：“唉，也是，阿宝弟弟眼光高，哪里瞧得上咱这种人老珠黄的货色嘛……”
月光撒在蜿蜒崎岖的乡村道路上。
这地方还没通水泥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坑。
2000年代河州没有什么轻工业，整个县的经济支柱都是靠煤炭稀土等矿产来支撑。
因此，河州县的矿业局局长，绝对是个香饽饽。
车辆缓缓前行着。
我朝张小玲伸出手。
“什么？”张小玲疑惑。
“赌资呢？”
张小玲嗤笑一声，“还真是个铁公鸡。”她朝后座努了努嘴，“早就准备好了。”
我往后座看了一眼，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躺在那里，从厚度来看，少说也有三四十万。
“我俩的，一人二十万。”
青山村坐落在半山腰，几十户人家错落有致，村子风景宜人。
老李家是栋三层小楼，院子里停着几辆豪车，看来人已经到齐了。
“记住，你是我男朋友。”下车前，张小玲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啵”地亲了一口，留下个鲜红的唇印，“这样才像嘛～”
我擦了擦脸，跟着她走进院子。
一楼客厅里烟雾缭绕，四个男人围坐在麻将桌旁，还有两个年轻人坐在角落看手机，见我们进来，他们齐刷刷地抬头。
“哟，小玲来啦！”一个秃顶胖子站起身，眼睛在张小玲身上来回扫视，“这位是？”
“我男朋友，李宝。”张小玲挽住我的胳膊，“特意带他来陪各位领导玩几把~”
见张小玲说出我身份的时候，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打量了我几眼。
我扫视了一圈。
秃顶胖子应该就是王德发；旁边戴金丝眼镜的瘦子是李有富；角落里坐着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染着黄毛，另一个穿着Polo衫，面相冷峻的那个人想必就是那个刘志远。
“哎哟，王局长您这气色可真好！”张小玲扭着腰肢走到王德发身边，纤纤玉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听说您上个月又高升了？”
王德发笑得满脸褶子，眼睛直往张小玲领口里钻：“小玲这张嘴啊，就是甜！”他拍了拍张小玲的手背，“不过这事儿还没定呢，得看林局的意思...”
“害…以您的能力，以及和林局长的关系，高升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嘛，我还等着吃您的高升酒呢！”
王德发被哄得哈哈大笑。
“李科长～”张小玲又转向李有富，“您这眼镜是新配的吧？看着可真精神！”
李有富立刻弓着腰站起来，金丝眼镜下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他说道：“张小姐好眼力！这是上周在省城配的，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呢！”他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您快请坐！”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
张小玲这女人确实八面玲珑，几句话就把两个老色鬼哄得团团转。
“李先生在哪里高就啊？”见我在一旁被冷落，李有富立刻凑过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能当上县矿业局的财政科科长。
光有能力可不行。
察言观色是必修课。
“做点小生意。”我淡淡地说。
“哎哟！”李有富夸张地拍了下大腿，“一看陈先生就是做大买卖的人！王局您说是不是？”
王德发哼了一声，显然对我的冷淡不太满意。
刘志远则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我注意到他看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但是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他从张小玲进屋后，就没有主动去看她，也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
是不好意思，还是刻意为之？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他们之前就认识。
我并未在意，直接问道：“玩什么？”
李有富扭头看向王德发，“王局长的意思呢？”
王德发想了想，说道：“炸金花吧？简单刺激。”
张小玲立刻拍手附和：“王局长提议得好！”她转头对我眨眨眼，“阿宝，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