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废话。
从他出现,到出手。
整个过程很干脆。
第一拳擦着我耳畔过去。
带起的风压震得我鼓膜生疼。
我旋身后撤,同时三张银钢扑克呈品字形射出,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啸叫。
阿虎不躲不闪,竟准备硬接。
突然,一阵金属碰撞声刺破黑暗。
一道道光在巷子里炸开火星,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用着极快的速度,拔出了腰间的瑞士军刀。
挡住了我的飞牌。
我顿时心一沉。
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保镖。
是个非常强劲的对手。
我的扑克牌竟然只在军刀表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这让我心头一紧。
这家伙的出拳路子很刚硬,同时也十分光明磊落。
我敢确定。
他当过兵。
或者干过雇佣军!
“徐总知道你来吗?”我侧身避开一记鞭腿,后背紧贴湿冷的砖墙。
阿虎的军靴擦着我的衣角掠过,重重踢在墙上,砖块顿时碎成齑粉。
阿虎第二拳轰在我格挡的小臂上,我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哼声。
这一拳的力量大得惊人,我的整条手臂都麻了。
“私人恩怨。”
他喘着粗气,右腿横扫我下盘。
“还完人情我就收手!”
“好!”我听后瞬间双眼放光。
既然要玩,我就好好陪他玩!
我被迫使出苏九娘教的“燕回旋”,整个人几乎平行地面旋转,同时右手甩出三张特制的钢牌。
这是她的杀招之一。
飞牌会在空中向回旋镖一样,划出一道弧线,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往往能让人避之不及。
来一招奇袭。
这一招我练了整整三年,至今还不能完全掌握。
钢牌划出银色弧光,在月光下如同死神的镰刀。
阿虎胸前的衣服突然裂开,三道血线缓缓渗出。
他愣了下,竟咧嘴笑了,脸上更是有些快意,他大吼一声:“好招式!”
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但他眼中的战意更浓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这条狭窄的巷子成了我们的角斗场。
阿虎的每一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我的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
我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身上多处挂彩。
不给我喘息的机会,阿虎的又一拳接踵而至,我偏头躲闪,他的指节在墙面刮出四道白痕。
“躲得挺花。”他喘着粗气笑了,吐掉嘴里的血沫子。
刚才我旋身时钢牌划破了他嘴角,但他丝毫没有惧意。
巷子深处的野猫突然几声厉叫。
一股大风毫无征兆地吹起。
借着这声掩护,我甩出三张钢牌。
借着风势,我的飞牌更快了几分。
几乎无人能够躲开!
阿虎竟不躲闪,任由牌锋扎进左肩,鲜血顺着黑色背心往下淌,在积水里晕开暗一滩滩红色的血水。
“就这?”他握住露在外面的牌边猛地拔出,“不过瘾!”
我后背渗出冷汗。
使用飞牌技,是非常消耗精力和体力的。
赌场里练的飞牌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但眼前这头人形凶兽显然不在“普通“范畴。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黑暗降临的刹那,阿虎的鞭腿已经扫到我腰侧。
“砰!”
这一脚把我踹进街角一处雨棚里。
竹竿断裂发出脆响。
我也突出一口血水。
“好大的力道。”
我忍不住感叹一声。
这家伙他妈是条汉子。
我对他的赞赏之色更浓郁了。
这种越战越勇不怕死的很角色,在这个社会上虽然不少见,可像他这样武艺高强的。
却寥寥无几。
狂风过后,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打到了脸上。
我伸手去摸。
湿湿的。
是雨滴!
雨滴砸在脸上的瞬间,我忽然笑了。
雨中,我的飞牌会发挥更大的优势。
阿虎的拳头离我鼻尖只剩三寸,我猛地抓住雨棚断裂的竹竿横扫他下盘。
“哗啦!”
积水被竹竿劈开一道水浪。
阿虎后跳避让时,我趁机滚进雨幕深处。
冰凉的雨水冲刷着我们双方的伤口,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细小的红溪流。
这是一场持久的恶战。
我不停地喘着粗气。
趁机恢复体力。
单论体力来说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是阿虎的对手。
我只能用计谋才能胜他。
“跑?“阿虎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
他撕掉浸透血的背心,古铜色身躯上有十几道伤疤。
每一道都很深。
在他身上就像一道道勋章。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发现积水已漫到脚踝。
阿虎的直拳破开雨帘袭来时,我故意后仰滑倒。
后脑勺浸入积水的刹那,右手钢牌贴着水面射出,在水幕掩护下划出诡异的弧线。
“嗤!”
钢牌切中了阿虎小腿。
他踉跄的顷刻间,我鲤鱼打挺起身,湿透的裤腿甩出一串水珠迷了他眼睛。
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我腾空旋身,鞋尖狠狠踢中他持刀的腕骨。
瑞士军刀旋转着插进砖缝,勉强使他稳住身形。
阿虎闷哼一声,却露出更兴奋的表情。
雨水冲刷着他开裂的嘴角,他大喊道:“这才他妈才像话!“
我们隔着雨幕对视,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不小。
但我并未打算收手。
因为我自从初入江湖以来,就发过誓。
我不会输。
否则就对不起苏九娘传授的这一身本事。
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我们同时冲向对方。
接下来的时间里,巷子成了水与血的舞台。
我的钢牌在雨水中轨迹更难捕捉。
不过我明显感觉到阿虎的拳头,却因湿滑地面少了几分力道。
在加上雨珠的倾注,让他视线变得模糊。
但对我来说,根本造不成影响。
因为,我已经记不清在多少个雨夜,被苏九娘逼着练飞牌了。
她说,飞牌要做到不用眼看。
只需要用耳听就能辨别敌人方位,并且一击毙命时。
飞牌才算成了。
我做不到那个境界。
但,至少能够做到不受雨水和黑夜的影响。
我知道,我翻盘的机会到了。
雨幕中,阿虎的拳头再次破空而来,我故意慢了半拍闪避。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在我左肩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等的就是这个。
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我忍着剧痛猛地拧身。
右手钢牌如毒蛇吐信,身法鬼魅般一闪,瞬间抵住了他咽喉。
我紧咬着牙关,眼神中全是狠意。
“你...”阿虎的瞳孔骤然收缩,拳头僵在半空。
雨水顺着我们交缠的手臂往下流。
这一招,我冒了极大的风险。
但我不在乎。
我只要赢!
我咧开带血的嘴角笑了:“你输了,”我的纲牌刺进他的肌肤,“要是再敢动一下,我就挑了你的喉咙。”
左肩传来的剧痛让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阿虎突然放声大笑,他松开钳制我的手,后退两步摊开双臂:
“够狠!我阿虎服了!”
他突然放松了全身肌肉,后脑勺“咚“地砸进积水里大笑:“痛快!”
“真他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