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往后退了二十步,站定后掂了掂手里的飞刀。
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咧嘴一笑:“小子,看好了!”
刀光一闪,飞刀“嗖”从他手中飞出,然后从那舞女的头顶掠过,斩下一段青丝。
随即便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声,在往那看去,只见背后的墙上插着一把飞刀,飞刀的刀尖处,定着一枚铜钱。
刀尖刚好插在铜钱的孔中。
不得不说王麻子的飞刀术,绝非浪得虚名。
想要练到如此境界少说也得二十年的功力。
“好!”
“不愧是麻子哥!”
“佩服佩服!!”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那些小乞丐们扯着嗓子叫好。
王麻子得意地晃到舞女跟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睁开眼瞧瞧,老子这手功夫怎么样?”
舞女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刀尖,吓得又赶紧闭上。
“该你了。”王麻子把另一把飞刀递给我,嘴角挂着讥笑,“可别手抖啊。”
我看了眼他的飞刀,摇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张钢牌:“你那个我用不惯,我用这个。”
王麻子一愣:“什么?钢牌?”
“这玩意能当飞刀使,你他妈逗老子玩呢?”
我没搭理他,往后退到二十步开外。
钢牌在指间转了个圈,寒光闪闪。
这副苏九娘特制的钢牌,边缘锋利得能削铁如泥。
我的手腕一抖,钢牌旋转着飞出,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就在这节骨眼上,那舞女突然“啊”地一尖叫声,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头。
飞牌落空了。
铜钱叮当掉在地上,钢牌“哆”地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她不相信我的飞牌技术,由于紧张便下意识地躲开了。
“哈哈哈!”王麻子笑得直拍大腿,“第一把,老子赢了!”
他边笑着边大步走向舞女,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贱人!谁让你动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李宝兄弟的命……”
虽然嘴里说着维护我的话。
眼里却全是得意。
“慢着!”阿虎猛地一拍桌子,“王麻子,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
这场对局,事关我的性命,阿虎见状忍不住起身据理力争。
王麻子脸色一沉:“阿虎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阿虎冷笑一声,手指着还在发抖的舞女,“这姑娘被吓得魂都没了,没顶稳铜钱才使得我兄弟没射中,你还有脸说赢了?”
老九也站出来:“麻子,按道理这局确实不能算。咱们既然要赌就要讲究公平,这...”
“放你娘的屁!”见老九说话,王麻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喝一声,“陈九斤,你算什么东西?你懂飞刀吗?也配跟老子讲规矩,讲公平?难道在战场上,敌人也像这样站着不动让你射吗?”
阿虎一下子就怒了,也是寸步不让:“王麻子,你少在这儿耍横!大伙儿都看见了,明明是这姑娘乱动!”
“就是!”老九附和,“要门兄弟最重信义,你这...”
“信义?”王麻子狞笑着打断他,“在这东门堂口,老子的话就是信义!”
“我操你祖宗!王麻子!”阿虎破口大骂,“你他妈讲信义?尽他妈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王麻子脸色铁青,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杀意,“阿虎,你嘴巴放干净点!”
“干净?”阿虎冷笑,“你王麻子也配说干净?骰子里灌铁芯,桌子底下藏磁铁,这些脏事儿...”
“够了!“我一声断喝,拦住还要继续骂的阿虎,
“是我技不如人。“转身对舞女轻声道:“别怕,站着别动就行。”
阿虎重重叹息一声,一巴掌拍在腿上,心中似有无限憋屈。
王麻子看了看我,收起手掌,阴恻恻笑道:“痛快,既然李宝兄弟自己认输,那这可不怪我哦。”
我点了点头,“这局我认输,再来!”
我走过去扯出钢牌。
“对…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那舞女不敢看我,低声怯弱弱道。
“站着别动就行,相信我。”我收回钢牌,将铜钱重新放回她的头顶,轻声道。
舞女抬头看了我一眼,缓缓点了下头。
不远处王麻子阴笑着竖起一根手指:“再赢一把,你的小命就是老子的了!这一把可得小心咯!”
“这一局,我们再加五步,二十五步!”
不等我回答,他后退二十五步,这次明显谨慎了许多。
我看见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握刀的手也不如之前稳当。
寻常登堂入室的飞刀高手,大约能在十步左右的距离正中靶心。
二十步,便是江湖顶尖高人。
至于二十五步以上……
“嗖!”
飞刀歪歪斜斜地飞出,堪堪擦过铜钱边缘,将铜钱钉在了靶盘上。
刀身旋转着,发出细微的嗡嗡声。
这一刀明显比上一刀更加谨慎,速度也慢了几分。
虽然射中了,但明显不如第一刀那般精准利落。
王麻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该你了!”
我摩挲过薄如蝉翼的钢牌,感受着指尖冰凉的触感。
我可以在五十步之外,将飞牌定进敌人的喉咙。
那是因为人体的目标太大!
而一枚铜钱的钱眼,比指甲盖还小的多。
二十五步的距离,对飞刀来说已经是相当远的射程了。
要知道,寻常人练习飞刀,往往要从五步开始,日复一日的苦练。
记得苏九娘教我飞牌时,最初的三天,我连五步外的靶子都碰不到。
钢牌不是飞得太高,就是太低,要么就是歪歪斜斜地插在地上。
我的手掌被钢牌边缘割得鲜血淋漓,苏九娘却只是冷眼旁观。
“飞刀不是玩具,”她当时说,“想练成真本事,就得付出代价。”
我咬着牙坚持,每天练习上千次。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在五步外击中靶心。
但苏九娘的要求远不止于此——她要我在黑暗中也能百发百中,要我在狂风中也能力道不减。
最苦的是冬天。
北风呼啸,我的手指冻得发僵,钢牌常常脱手而出。
苏九娘就让我把手浸在冰水里,直到手指失去知觉,然后再继续练习。
“真正的飞刀高手,”
“靠的不是眼睛,是这里。”她点点我的心口。
练飞刀,需要全神贯注。
就如同在赌桌上。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耳边仿佛又响起苏九娘的声音:
“放松……飞牌要用心,不是用手。”
紧跟着,我的手腕一抖,钢牌旋转着飞出……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