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钢牌精准瞄准铜钱方孔,深深钉入墙壁的声音响起。
墙上的钢牌边缘还在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金属嗡鸣。
整个大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二十五步外射中铜钱方孔,这已经超出了寻常飞刀高手的极限,就连那些平日里对王麻子阿谀奉承的小乞丐们,此刻也都张大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麻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脸上的麻子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像是一张被揉皱的麻布。
他的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剩下的飞刀。
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以及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
二十五步,只怕也是王麻子的极限了!
“好!好得很!这一局老子认输!”王麻子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最后一局!”
他猛地拔出一把飞刀,刀柄上的红绸无风自动,“四十步!”
“四十步?!”
“疯了吧!”
“这怎么可能......”
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
那些小乞丐们面面相觑,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四十步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常人视力的极限。
在这个距离上,连那个舞女都只有指甲盖大小,更别说铜钱中央那个细小的方孔了。
我下意识地望向那个舞女。
她站在墙边,双腿不住地发抖,原本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浸花。
我能看到她紧紧攥着旗袍下摆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四十步的距离,一旦失手......我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
四十步。
就连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
我不相信王麻子能够办到。
“怎么?怕了?”王麻子狞笑着,“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再从老子胯下钻过去......老子倒是也可以考虑放过你一命!”
“我接。”我打断他的话,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场生死对决。
我能感觉到阿虎担忧的目光,也能听到老九急促的喘息声。
“你先来!”
王麻子的脸上抽搐几下,没想到我敢接。
但是,他却也有应对之策。
我先手,如果失败。
他便不用在出手,就可以宣告胜利。
真是好狡猾的狐狸!
“行,我先来就我先来!”我说着,缓步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当我退到四十步开外时,连舞女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能勉强辨认出她头顶那枚铜钱的反光。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让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当你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就会相信,世界上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情。
我有这个自信!
耳边仿佛又响起苏九娘的声音:“飞刀要用心,不是用手。当你闭上眼睛时,世界反而更加清晰。”
我记得她教我练飞牌时,常常让我蒙着眼睛练习,说这样才能真正掌握“听风辨位”的本事。
我最后睁眼看了一眼铜钱的位置。
然后再次缓缓闭眼……
“什么?!”
“他居然要闭眼飞牌?”
“这怎么可能?”
王麻子更是胸有成竹地望着我的表演。
他不相信我的表演会正常收官。
片刻后,钢牌旋转着飞出——
“铮!”
大厅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我没有睁眼。
但是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缓缓睁眼,远处那枚铜钱稳稳被钉在了墙壁上,虽然仅仅只射中了铜钱边缘。
飞牌更是因为力道太大,有一大半都镶嵌进了红墙内!
舞女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能看到她旗袍下摆已经湿透,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靠!兄弟,原来你这么牛啊!”
阿虎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九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该你了。”我说,声音在院子内回荡。
王麻子的脸色变得惨白,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
他显然没料到我真的能在这个距离射中目标。
现在轮到他出手,这个距离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挑战。
甚至是不可能。
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他后退四十步,握刀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额头上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领。他反复举起飞刀又放下,瞄了又瞄,迟迟不敢出手。
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七袋长老,此刻就像个第一次摸飞刀的学徒。
“麻子哥,等什么呢?”阿虎故意大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讥讽,“该不会是怕了吧?要不要再给你准备条裤子换?”
王麻子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
箭在弦上不由得他不发。
他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掷出飞刀——
“嗖!”
飞刀歪歪斜斜地飞出,竟然直奔舞女的眉心而去!
舞女已经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尖叫都忘了。
千钧一发之际,我想也没想,两张钢牌同时从袖中飞出!
“铮!”第一张钢牌擦过飞刀,溅起一簇耀眼的火花。
“当!”第二张钢牌精准击中飞刀刀身,将它狠狠打落在地。
直到这时,舞女才如梦初醒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瘫坐在地上,旗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身下甚至出现了一滩水渍——这个可怜的姑娘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大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震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那些平日里跟着王麻子耀武扬威的打手们,此刻也都面色惨白,有几个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我缓步走向王麻子,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你输了。”
王麻子脸上阴晴不定,突然,他狞笑一声:“我输了?刚刚若不是你出手打落了我的飞刀,我早就命中了铜钱!”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
阿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王麻子,你他妈还要不要脸?那刀明明是冲着人去的!”
老九此时也怒了,“王麻子,你他妈的简直太不要脸了!简直给我们要门中人丢脸!”
王麻子冷笑一声,突然转向那个瘫坐在地的舞女:“你说!老子那刀是不是冲着铜钱去的?”
舞女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恐惧。
王麻子平日里在这东门堂口积威甚重,这些舞女没少受他欺辱。
“说啊!”王麻子猛地提高音量,瞪着恐怖的眼珠子,怒喝一声,吓得舞女一个激灵。
“是...是...”舞女的声音细如蚊呐,“麻子哥的刀...是冲着铜钱去的...”
王麻子得意地环视四周:“听见没?连这贱人都作证了!李阿宝,你坏了规矩!这局不算!”
我冷眼看着王麻子表演。
我知道他不会认输。
即便认输了也绝不会将退出要门的赌注当真。
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他敢继续耍赖。
王麻子。
今日,你不死也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