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湖畔的晨雾裹着钟表展的喧嚣，许棠用镊子调整着 "雪线锚定" 系列的最后一枚表盘。月光石釉料在铂金基底上流淌成阿尔卑斯的晨曦，锚定图案的藤蔓间嵌着细碎的破产公告纸 —— 那是从顾沉舟袖扣上取下的碎片，被她磨成粉末烧制成永恒的雪线。
"Elena，评审团提前到了！" 玛雅抱着参展手册冲进工作室，红色围巾扫落了釉料架上的月白色粉末，"还有原料商说，我们订的瑞士蓝晶石突然断货......"
许棠捏碎手中的蓝晶石，粉末渗进指甲缝。三天前她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是整整一盒失传的古法珐琅颜料，附言写着 "阿尔卑斯的馈赠"。现在想来，那熟悉的月白色包装纸，和顾沉舟在因特拉肯咖啡馆用的餐巾纸如出一辙。
"用月光石代替。" 她将碎晶石扔进废料桶，银镯撞在工作台边缘，发出清响。窗外突然停了辆黑色轿车，车窗降下时露出陆屿的侧脸，让她想起顾沉舟在少女峰说 "我和我父亲不一样" 时的眼神。
顾沉舟坐在湖畔别墅的阁楼里，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原料供应链图。瑞士蓝晶石矿场的断货信息旁，标注着林氏集团的暗网交易记录，而他新成立的 "扁舟科技" 正通过区块链技术，将西伯利亚的月光石矿脉接入银莲花设计室的采购系统。
"顾总，林氏买通了评审团副主席。" 耳机里传来技术总监的声音，全息投影上跳出评审团成员的社交图谱，"他们想把 ' 最佳工艺奖 ' 给抄袭您姨母设计的林氏副线品牌。"
顾沉舟转动腕间的紫藤花袖扣，袖扣内侧新镶的月光石紫藤在晨光中闪烁。他想起许棠画稿上断裂后又缠绕成锚的紫藤花，拿起加密电话："启动 ' 雪线计划 '，把 1998 年林氏剽窃许夫人设计的证据，匿名发给所有评审团成员。"
日内瓦会展中心的穹顶洒下光束，许棠站在展台后，看着 "雪线锚定" 系列在射灯下流转。突然有评审团成员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母亲《缠枝莲》终稿与林氏副线设计的对比图，每处剽窃细节都被红框标注。
"Elena 设计师，" 主席转动着铂金表盘，月光石釉料在他指尖流淌，"这个锚定图案的工艺，似乎融合了失传的沪市嵌纸技术？"
许棠看着表盘边缘的金箔雪线，那是用顾沉舟袖扣上的破产公告纸磨成的。她想起昨夜突然收到的工艺笔记，用钢笔写着 "嵌纸需三层退火"，字迹却是歪歪扭扭的。
"是一位中国老师傅的传承。" 她别过脸，银镯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展台下突然一阵骚动，林氏集团的代表被保安请出会场，路过她展台时，丢下句 "走着瞧"。
顾沉舟坐在会场角落的咖啡区，看着许棠在领奖台上的身影。她的月白色大衣领口露出银镯的缠枝莲纹，和他母亲留给许夫人的信物分毫不差。手机震动起来，技术总监发来信息："林氏动用黑客攻击设计室系统，被我们拦截了。"
他抬头望向展台，许棠正举起奖杯，月光石在她发间闪烁。七年前他在英国打工时，曾给她寄过明信片，说 "日内瓦的月光石适合烧制会呼吸的蓝"，现在她做到了，用他提供的技术，用他母亲的设计灵魂。
"顾总，许设计师的工作室收到匿名赞助，足够拿下明年的威尼斯双年展展位。" 陆屿的电话带着电流杂音，"赞助商要求绝对匿名，只留下这个 logo......"
顾沉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扁舟图案，想起许棠在木匠铺画的第一幅设计稿，也是这样简单的线条。他想起少女峰上她通红的眼睛，想起她说 "你们都习惯操控别人" 时的绝望，指尖重重按在桌面。
会展中心的庆功宴上，许棠盯着香槟杯里的倒影，突然发现杯壁上有个极小的扁舟刻痕。玛雅举着平板电脑冲过来，屏幕上是刚收到的赞助合同："Elena，你看这个赞助商......"
合同落款处只有艘简笔扁舟，和顾沉舟寄给她的快递上画的一模一样。许棠猛地抬头，看见宴会厅门口闪过月白色大衣的身影，和顾沉舟在因特拉肯咖啡馆穿的那件同色。
"我出去一下。" 她推开人群，银镯在水晶灯下划出弧线。长廊尽头的电梯门即将关闭，她看见里面的人腕间戴着紫藤花袖扣，袖扣上的月光石紫藤在门缝里一闪而逝。
"等一下！" 她冲进电梯，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轿厢，地毯上落着枚月白色珐琅碎片，边缘刻着锚定图案。许棠捡起碎片，想起母亲日记里 "沉舟这孩子说要送棠棠去瑞士" 的字迹，突然明白那些匿名帮助来自何处。
顾沉舟躲在消防通道里，听着电梯上行的声音，掌心攥着许棠遗落的珐琅碎片。他想起在少女峰被她踩在雪地里的母亲来信，想起她骂他 "和父亲一样操控别人" 时的眼泪，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顾总，林氏集团放出您当年被迫签字的录音剪辑，现在舆论......" 陆屿的电话被他挂断。他看着掌心的碎片，上面的锚定图案和他袖扣上的紫藤花正好拼成完整的圆。
日内瓦的夜风吹动湖畔的梧桐，许棠站在酒店阳台上，将珐琅碎片贴在胸口。远处的钟表展场馆亮着灯，"雪线锚定" 系列的海报在夜空中闪烁，锚定图案的藤蔓间，隐约可见艘扁舟的轮廓。
她想起顾沉舟在少女峰说 "还是爱上了你" 时的眼神，想起他锁骨处的旧疤，突然拿出手机，给沈砚之的弟子发去信息："帮我查一下，' 扁舟科技 ' 的创始人到底是谁。"
而此刻的顾沉舟，正坐在扁舟科技的主控室里，看着屏幕上许棠工作室的安全系统被他加固成铜墙铁壁。技术总监递来新的匿名赞助方案，他却摇了摇头，指着墙上的世界地图："下一站，威尼斯双年展，用最隐蔽的方式，给她最好的展位。"
窗外的日内瓦湖泛着幽蓝，顾沉舟转动腕间的袖扣，月光石紫藤在黑暗中发亮。他知道许棠终会发现真相，就像知道阿尔卑斯的雪线终会融化。但在此之前，他愿做那个最笨拙的影子，用事业上的每一次暗中助力，慢慢焐热她冰封的心，哪怕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年她踩过的每一块铺路石，都刻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