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
花清浅嗤笑一声：“从前……早就回不去了啊……”
殷烨闻声一愣，眼底晦暗不明的色彩逐渐上涌，他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挺直的鼻尖与她的鼻尖轻轻碰触，墨黑的眸色深深地探进她的眼底。
“清浅，叫我阿烨。”
他轻声地说道。
花清浅的目光与殷烨的视线相互交缠，她似乎被蛊惑一般轻轻开启朱唇，出声唤道：“……阿烨。”
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她的唇就被眼前的男人堵住。
“唔！”
花清浅瞪圆了眼睛，慌乱地伸手推拒着他，殷烨感觉到她的抗拒，伸出一只手钳制住她作乱的双手，轻轻一拧便将它们背到她的身后，惯性使然，她与他之间的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殷烨吻着她娇嫩的唇瓣，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在抗拒挣扎，又将她抱紧了几分，这个吻逐渐加深。
这一吻，似乎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直到结束，花清浅还未回过神来。
殷烨微微喘息，眼底压抑着欲念，他一手搂抱着花清浅，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让她听着里面如雷心跳。
“听到了吗？”殷烨的嗓音带着喑哑和情动，“清浅我这里，永远只为你跳动。”
这样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花清浅的耳边炸响，她眼眶微红，双手缓缓地回抱着殷烨的腰身。
花清浅闭上即将落泪的双眼，靠在殷烨的胸膛上，轻声说道：“对不起。”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她听见头顶传来轻声叹息。
“我虽然不了解你和雪儿的计划，”殷烨柔声道，“但我多少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的，清浅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情，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无需顾忌我，我只想让你平安而已。”
又五日后，殷烨与虞国签订了联盟条约，决定共同讨伐郑国。
而伐郑的起因是，黎王向郑国提出和亲的请求，希望郑王可以将倾乐公主姬苡尘嫁给世子殷烨。这件事被殷烨知道后，他愤然地去找黎王，陈述利害，据理力争，为的就是想退掉这门在他眼中十分荒唐的婚事。
最终黎王答应了殷烨，但条件是要他在两个月内吞下郑国。
这也是郑国亡国的起因。
说实话想用两个月的时间吞噬一个国家着实有些困难，但殷烨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觉得若他的妻子不能是花清浅的话，那个位置不如就那么空着，也好过让其他女人占据着。
所以，对殷烨来说，与花清浅相比，攻打一个国家并不难。
那日之后，殷烨亲自写了一封密函让亲信送到了虞国世子君卿钰的手上，很快他就收到了君卿钰的回信。
信中仅有一个字：“可。”
殷烨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随后抬手将信纸扔到火盆里任其燃烧成灰，他唤来初九。
“殿下有何吩咐？”初九恭敬地问道。
殷烨注视着明明灭灭地烛火，嘴角笑容阴沉道：“明日好生准备，有客人来访。”
初九看着他的笑容反应过来，问道：“那是否要知会王上那边？”
殷烨摇了摇头，道：“不必。”
初九疑惑地问道：“既然无须告知王上，殿下恕奴才斗胆问一句，殿下要宴请的人是？”
“虞国世子，”殷烨转过身，目光对上初九的视线，“君卿钰。”
初九低下头，掩藏好眼中的惊讶之色，说道：“奴才明白了。”
君卿钰是在那封信发出的前一天从虞国启程前往黎国的。
“这么说殷烨是想与我‘单独’聊聊？”
彼时，君卿钰正待在黎城的某处客栈里，他听着暗卫带来的消息，剑眉微挑，轻声笑着。
暗卫点点头，又说道：“属下回来的时候看到黎世子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殿下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
“无妨，”君卿钰淡然一笑，眉眼中有星辰寥落，脸上露出自信的神采，他道，“本世子也想会一会他。”
半个时辰后，君卿钰果然听到房门外有零碎的脚步声，他示意暗卫藏身，而后就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外，初九一身便衣，恭敬沉稳地站在外面，对君卿钰笑着说道：“殿下已在清秋殿摆好酒席恭候虞世子，奴才来接世子入宫，还请世子赏脸随奴才一道。”
“多谢殿下款待，走吧。”君卿钰笑着道。
之后，君卿钰随着初九上了一辆马车，一个时辰左右君卿钰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抬手撩起车窗上的帘子向外面瞧去，瞧见初九正朝着一个女子跪拜，他疑惑却又谨慎地听着那二人的交谈声。
“奴才见过帝姬殿下。”
殷雪冷今夜心情有些烦闷，去梅园陪殷恒说了一会儿话，回来的时候正巧路过这里，她见这辆马车是从宫门的方向过来的，驾车的人又是二哥身边的初九，便心生疑虑就将人拦了下来。
“车内是何人？这么晚了少监去宫外做什么？”
“这……奴才……”初九在这个时辰遇到殷雪冷本就有些慌张，她这么一问，初九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殷雪冷见她支支吾吾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便道：“是二哥让你去的吧，听闻前几日二哥拒婚，父王以伐郑为条件答应了他……那这马车里的该不会是传闻中的虞国世子君卿钰吧？”
初九心里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帝姬殿下会猜得如此准确。
见他又不说话了，殷雪冷只遥遥地望了那辆马车一眼，不知是对初九还是对车里的人说道：“那快去吧，可别让二哥久等了，今夜本宫没来过这里，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她也不等初九有何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君卿钰坐在里面听着殷雪冷的话，觉得这传闻中的黎国帝姬性子还真是洒脱得很。
到了清秋殿，殷烨已经站在殿门处等着他们了。君卿钰一下马车，他便迎了过来，笑着道：“辛苦世子跑这一趟了。”
君卿钰站在殷烨的面前，笑了一声，道：“希望殿下这次值得君某冒险前来。”
“一定。”
入座后，君卿钰才对殷烨提起遇到殷雪冷的事，末了，他对殷烨感叹道：“一直听说黎国帝姬如何如何，今日虽未露面但也算见识到了。”
殷烨有些尴尬地笑着道“吾妹自从王兄殷恒逝世后，性情就与以前有些许不同，若是有得罪世子的地方，还望世子见谅。”
君卿钰客气地摇摇头，说道：“殿下言重了，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君某只是感慨这世间女子无人再比得过帝姬如此功绩了，不过战神殷恒……的确是可惜了。”
殷烨亲自给他斟了酒，并未说话，只等着他说下去。
君卿钰拿着酒杯，叹息道：“君某这一生从未钦佩过什么人，唯有被称作战神的黎国世子殷恒，倒是让君某敬佩得很。自小君某就听过殷恒大大小小的事迹，总以为日后一定会见一面，但没想到世事无常，此生竟是无缘得见。”
“所以世子此次前来黎国的一个原因，居然是王兄？”殷烨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错。”君卿钰放下酒杯，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对面的人，道，“另外君某也想知道从殷恒手中接过这份重担的殿下你，会做到怎样的程度。”
殷烨神色一顿，随后莞尔一笑，道：“不求功过千秋，名载史册，只愿殷氏江山安稳，百姓无忧，君王无尤。”
这一夜，殷烨与君卿钰共同定下了战事协议，而这份独属于他二人的协议也间接的决定了万里之外另一个国家的命运。
平昭十年四月，殷烨于黎国境内秘密集结军队。
五月，郑黎和亲之日，黎国世子殷烨带着迎亲队伍亲自前往郑国迎亲，谁也不知那大红色的喜庆之下隐藏着所少冰冷刺骨的刀枪剑戟。
同日，君卿钰带着虞国精锐候在郑黎边境之处，只待殷烨的迎亲队伍一到，他们便混入其中，直取郑国王都。
这一站，十分惨烈，以郑国亡国为结局。
后世史书上，对这一段历史的描写虽然不多却着墨十分浓厚：
平昭十年孟夏，黎国伐郑，虞国辅之。郑国都城失守，郑王姬氏自刎殉国，姬氏一族没落，然，前郑倾乐公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不过寥寥数语，却道尽了一国悲怆的命运，也掩埋了其中太多的不堪和阴谋。此战后，郑国版图被一分为二，分别收纳进黎虞两国的版图之中，而此后十年间，黎虞两国并列称雄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