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个老嬷嬷带着老宫女麝香和两个小宫女来到西禾宫。老嬷嬷拜见了张如画,便说到:“娘娘,昨日,宫女粟衣被谴走后,娘娘宫里短了一个宫女,皇后娘娘怕西禾宫里人手不够用,特地让奴婢另派了两个宫女过来供娘娘差遣。这两个宫女,一个叫‘薇儿’,一个叫‘璻儿’,她们都是入宫多年的宫女,熟知宫中的规矩,平日里细心体贴,对待主子很是忠心耿耿的。”
老嬷嬷说完,她身后的两个宫女连忙走出来,给张如画跪下,说到:“奴婢薇儿(璻儿),叩见如妃娘娘。”
张如画高兴地连忙扶起两个宫女,笑道:“哦!起来起来!快起来!”说着,张如画又转向老嬷嬷,笑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细心与体贴,派了那么好的宫女来西禾宫,而且还多给了一个。”
老嬷嬷笑道:“娘娘,这是奴婢等的分内之事,娘娘不必言谢。娘娘,皇后娘娘说,娘娘是个心善之人,遇上粟衣那样顽劣的宫女,娘娘竟然忍气吞声,若不是陛下发现,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呢。皇后娘娘还说,西禾宫里之所以出现粟衣那样顽劣的宫女,是因为西禾宫里少了一位管教宫女的嬷嬷。所以,皇后娘娘特地给西禾宫派来了一位管教嬷嬷,这样,宫女们以后就不敢逾越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
张如画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的细心。”
老嬷嬷指着身后的老宫女道:“娘娘,这位是皇后娘娘特地派来的管教嬷嬷,她曾经是已仙去的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她为人细心热情,而且对主子忠心耿耿。太皇太后在世时,她深受太皇太后的喜爱,太皇太后更是钦点她为‘金牌宫女’。自我朝统治天下以来,能荣获此殊荣的宫女,唯有她一人而已。太皇太后仙逝时,还特别嘱咐当今的皇太后,要好好善待这位宫女,而不要让她陪葬。因此,这位老宫女在皇宫中已住了几十年,可谓资历深厚。如今,皇后娘娘荣升她为管教嬷嬷,让她来西禾宫服侍娘娘,有了这位管教嬷嬷,定会为娘娘解去烦忧,娘娘也不必再为那些顽劣的宫女头疼了。”
张如画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细心与体贴。皇后娘娘为了西禾宫的事,如此挂心,臣妾真是不胜感激了。”
此时,那个老宫女站了出来,叩头说到:“奴婢拜见娘娘,祝娘娘万福。”
张如画连忙双手扶起她,说到:“起来起来!快起来!敢问,你叫什么名字,本宫日后怎么称呼你呢?”
老宫女道:“奴婢叫做‘麝香’,娘娘叫奴婢‘麝香’好了。”
张如画道:“论辈分,您比本宫大;论资历,您在宫中是资历深厚的宫女,而本宫入宫才不过几天。所以,本宫直接称呼你为‘麝香’,恐怕有失妥当。这样吧,既然你已荣升为管教嬷嬷,那本宫日后叫称你为‘香嬷嬷’吧。”
老宫女道:“谢娘娘赐名。”
此时,老嬷嬷道:“娘娘,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那奴婢就先告辞了。”
张如画道:“嗯!老嬷嬷自去忙吧!不过,嬷嬷见到皇后娘娘,就代本宫给皇后娘娘答谢哦!”
“是!”老嬷嬷答应着,便转身慢慢离开。
自从老宫女来到西禾宫后,她尽心尽力,亲自过问张如画的饮食起居,细心地伺候着如妃,比别的宫女更加用心,更加周到。而薇儿、璻儿也是忠心耿耿的宫女,一切似乎很平静。然而,张如画是个聪明多疑的人,她表面上很是信赖西禾宫里的宫女,但是私下里,她对任何人都多了一份警觉与怀疑。
这天夜晚,龙子俊邀约朱颜玉,一同来到御花园的一池水潭边赏荷花。花半开,月初上,月光透过湖岸边的层层槐树,映入湖水,犹如星星点点的光,很奇幻,很迷人。湖面上那些刚刚唤醒枝头的花骨朵,随风摇曳,暗香浮动。多么寂静的夜晚,湖边槐花摇曳,湖岸树影婆娑,而湖心花言月语,还有几只白鹤在湖水上尽情嬉戏。这样的美景,多少都有点如同画境中一样。
龙子俊带着朱颜玉,沿着湖岸静静地散步着。朱颜玉温柔寡语,沿路很少说话。龙子俊笑道:“皇后为何都不说话?”
朱颜玉淡淡一笑,道:“臣妾没有什么可说的。”
龙子俊凝视着她,然后又转身,慢慢向前走着,说到:“皇后还在生朕的气吗?”
朱颜玉笑道:“臣妾何来的生气呢?”
龙子俊笑道:“自从上个月去太白山给母后祝寿回来,皇后就一直少言寡语,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若不是生气,那是什么?”说着,龙子俊又转身,深情地说到:“颜玉,请不要再这么闷闷不乐的,你这样子,朕心里很是担心呢。”
朱颜玉笑道:“臣妾真的没有生什么气,陛下不用担心。臣妾此时不想说话,因为臣妾只想静静地观赏这美景。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样寂静的夜晚,草木中有虫鸣声,也有风吹草动的声音,听起来犹如一曲天乐。”
龙子俊道:“没有生气就好!那朕就放心了。其实,比起如画,朕的心中更疼你。以前,朕对你有些误会,因为你的八王叔的外孙女,而八王叔向来行事霸道。你入宫后,朕以为你是和八王叔一样的人。因此,朕对你有些排斥。不过,这么多日子,朕知道你为人善良纯真,为人正值豁达,心里仁慈宽容,不耍心计。虽然,朕的爱没有办法给你,不过,朕给了你永远的友情。”
朱颜玉没有想到龙子俊会跟她说这一番的话,令她感到很意外,也很感激。她淡淡地笑了笑,道:“那,陛下心里是不是喜欢如妃呢?”
龙子俊摇摇头。
朱颜玉笑道:“陛下心里,仍然深深爱着林婉池小姐吗?”
龙子俊点点头。
朱颜玉沉默。
龙子俊道:“其实,朕之所以娶如画,是因为朕觉得她和别人不同,朕觉得她的思想与别人不同。别人敬畏朕害怕朕,而她不受这种等级观念的束缚。只是,她入宫后,朕却发现她慢慢变了,她似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行事说话处处在理,处处谨慎。这与她没入宫的时候完全不同。”
朱颜玉道:“皇宫不比外面,皇宫等级制度深严,稍有不慎,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如妃初入宫,自然行事都要谨慎些。”
龙子俊笑道:“这也是朕为什么多疼你的缘故。不管是朕在说谁,颜玉你总是想到理由为别人开脱。你这样为别人着想,细心体贴,行事坦荡,朕很欣赏你的为人。这也是为何今夜,朕独自带你出来,随朕一起赏花的缘故。”
朱颜玉笑道:“颜玉多谢陛下抬爱。”
龙子俊道:“最近南方暴雨太多,很多地方都受了灾。所以,朕决定明日微服出巡,准备南下。朕走后,恐怕会有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宫中,宫中诸事,就有劳皇后了。”
朱颜玉道:“陛下放心吧!后宫诸事,臣妾定会好好打理的。难得陛下心怀百姓,处处为了子民着想。不过,陛下微服出巡,可要多带一些随从,最近臣妾听说,因为南方受灾,很多地方稻米颗粒无收,因此土匪强盗横行,陛下可要多多小心。”
龙子俊道:“嗯!朕会的,皇后不必为朕担心。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朱颜玉点点头,便同龙子俊回来。龙子俊送朱颜玉回到宣德殿,嘱咐了一些事后,又转身去了西禾宫,跟张如画说起自己要南下的事。
次日,龙子俊便离开了京师。
又过了两日,这天,在宫外的一间茶馆的密室里(那间茶馆是八王爷自己的地盘),八王爷正在秘密召见老宫女麝香(麝香因为是太皇太后御赐的金牌宫女,因为有太皇太后给的金牌,出入皇宫很方便)。
“听说你现在已经潜伏到了西禾宫,成为西禾宫里的管教嬷嬷。”八王爷他一边说,一边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样子看起来很是老奸巨猾。
老宫女麝香道:“是的!奴婢略施小计,就说服了皇后娘娘,因此娘娘让奴婢潜伏西禾宫,做她的眼线呢。”
八王爷道:“做得很好!既然这样,那么本王要对付如妃,就更加容易了。”
老宫女道:“王爷打算怎么对付如妃?”
八王爷道:“陛下微服出巡,这几日不在宫中。这是绝好的良机啊!真是天助我也!”说着,八王爷从袖子里取出一包东西,递给老宫女。
老宫女没有接过那包东西,问:“王爷,这是什么?”
八王爷道:“这是一种慢性的剧毒。它无色无味,人就是吃在嘴里,也不会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是,如果一个人连续地吃上一两个月,那么人就会染上怪病。到时,就是太医把脉,也不一定能查出病因。”
老宫女慢慢伸出手,手微微抖了一下,但是又将手缩了回来,道:“王爷想让奴婢给如妃下毒?”
八王爷点点头,道:“是的!如今,你既然已成为西禾宫的管教嬷嬷,如妃的日常饮食起居,都是你亲自打点。那么,由你亲自在如妃的食物里下毒,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老宫女道:“虽然如此,但是奴婢已经不想再做谋害别人之事。奴婢如今年事已高,身体渐渐觉得有些吃力,恐怕不能长久。既然这样,奴婢不想再做伤天害理之事,奴婢还想为来生积点德。”
“哼!这辈子你做的有寐良心的事还少吗?不用假惺惺地用这种借口。”八王爷冷道。
“那也是被王爷你威*利诱的。如若不是因为你,我哪里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后悔不安哪!觉得自己会有一天招天谴的。”老宫女义正言辞地说到。
八王爷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冷冷地道:“少说废话,这件事,你做还是不做?!”
老宫女也盯着八王爷的眼睛,她从八王爷的眼眸里读到了阴毒与野心。看来,不管她答应不答应,都没有意义了。她无奈地接过八王爷手中的那包东西,说到:“那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王爷不要再找我为你做这样的事,不然,我宁愿死掉,也不会再答应的。”
八王爷点点头,说到:“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本王也不会再强求你!”说着,八王爷站起了身,匆匆地离开了密室。只留下老宫女,愣愣地看着八王爷冷冷的背影,看着八王爷荡然无存的爱意,她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
这天傍晚,天色还没有黑,西下的残阳,把天际边染上梦幻的粉红色。张如画用过晚膳,便来到御花园散步。她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慢慢地沿着小道走着。她远远地看见宫女粟衣在花圃里给花草浇水,因此,她对身后的宫女说到:“本宫现在有些渴了,你们回去给本宫弄点水来吧!”
“是!”一个宫女答应着,便离开。剩下还有一个宫女跟随着张如画。张如画又对剩下的宫女道:“本宫现在想吃点水果,你去给本宫弄来吧!”
“是!请娘娘稍等。”宫女说着,也离开了。
两名宫女离开后,张如画向着花圃而去。粟衣此时正在花圃里浇水,她回头,见到张如画来了,便放下水瓢,迎上前去。
张如画与粟衣隔着有些远,张如画简短地道:“最近还好吗?”
“是的!娘娘!”粟衣道。
“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张如画继续问。
“是的!娘娘,请您小心身边的宫女,特别是那个新来的香嬷嬷。奴婢见到香嬷嬷经常出入皇宫,神情诡异。而且,奴婢还从身边的老宫女们听说,香嬷嬷年轻的时候,与八王爷有染,是八王爷的情人。所以,香嬷嬷可能是八王爷的人,娘娘要特别小心。”粟衣道。
“知道了!”张如画道:“她一来,我就已经起了疑心。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以后我就更得小心了。”
粟衣道:“娘娘,奴婢与您说话,多有不便,那奴婢先告退了。”
“嗯!”张如画点点头。
粟衣略微微鞠躬行礼,便匆匆离开了张如画,仍然走回花圃里浇花。而张如画也渐渐离开。不久,跟随张如画的两个宫女返回来,张如画又带着宫女,往别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