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安替她卷好袖子后,把人横抱起放回床上,又将那团被子重新整理好,盖在她身上:“睡吧。”
姜永宁不安分地踢开被子,灰色卫衣随着她的动作向上搭在腿根,清新的淡黄布料若隐若现。
徐以安咽了咽嗓子,把被子拉回来帮她盖好。
刚盖上,又被踢开。
他的声音低沉:“宁宁,快睡。”
姜永宁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压低嗓子学着他说话:“快睡。”
徐以安:“……”
见他没反应,她慢吞吞坐起身,拉他的衣摆:“快睡。”
徐以安磨不过她,只想着快点把人哄睡着,便顺着她的意思躺到她身边,又把被子拉起来帮她盖好。
他一把被子拉起,她就踢开。重复几次后,徐以安有些心累:“会着凉。”
姜永宁嘟哝一句:“热。”
酒精的作用还在持续,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热水袋,暖烘烘的,浑身上下冒着热气。
徐以安此刻还在努力屏蔽着脑海里方才的画面,尽力忽略着她就躺在他身边的事实,他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静静等着身边的人入睡。
两分钟后。
一只小手钻进他的衣摆爬上他的腹部。
徐以安:“……”
他侧过头,只见姜永宁侧身躺着,视线落在他的腹部,专注地又拍又摸。
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桎梏住,姜永宁皱着小脸,不满地挣了挣。没挣开,干脆腿一抬,翻身趴在了他身上。
徐以安:“……”
怕她扭着自己的手,他赶紧放开。
恢复自由的姜永宁像只小飞鼠一样扒拉着他。他的心跳一直平复不下。灰色卫衣对她而言过于宽松,领口向下微垂。视线范围内,女孩锁骨线条优美,锁骨往下,弧度美好的柔软压在他胸膛上。
“姜永宁。”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无法抑制的欲念。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滚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将她据为己有。
断了片的某小只在酒精作用下无所畏惧。意识不到危险地两只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轻轻扯了扯,声音温软:“你真好看。”
说完像个小流氓一样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脸埋在他颈窝里恶作剧得逞般地偷笑。
她的香气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留存在唇上,萦绕在颈间,徐以安听见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他托住她的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幽深的眸子对上她毫无防备又明净的眼神,顿了几秒,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后我不在时不准喝酒。”
好不容易等人睡着了,徐以安才到浴室里洗澡。
深夜寂静。
月光透过纱帘,银白的光斑落在她身上,画面恬静美好。
酒精的作用逐渐褪去,初春寒意尚在,姜永宁睡梦中下意识地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
注意到她的动静,徐以安摘下金丝框眼镜,从书桌起身,调高了室内温度,怕她闷着,走近把她的脑袋从被窝里解救出来。
重新回到书桌,手机忽然振了振。
顾:【我操。刚甜甜要和我拍照,前置摄像头对着我时,景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景:【一个傻逼。】
顾:【操。都三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景:【大技能还是卡顿。】
顾:【噢。深更半夜还做码农?秃头警告。】
景:【滚。】
扯了一段后,顾瑾才进入正题,迫不及待地跟江景分享一个自己刚发现的隐藏了四年多的天大秘密。
同薛恬一样,顾瑾讲故事时为了关注度,开篇就设问。
顾:【安弟不是一直有个白月光吗?】
景:【废话少说。】
啧,没点耐心。
顾瑾只好直入主题:【我刚看到我额头上青了一块。几年前的某天,安弟脑门上也这样。】
【由此可见……】
他还是没忍住抛下悬念。等着江景追问。三秒,聊天窗最新一条消息还是他的四个字加一个省略号。
顾:【你他妈吱一声啊。】
景:【吱。】
得到回应后,顾瑾十分满意。虽然这个回应怎么看怎么敷衍。
顾:【安弟一直以来的白月光就是郡主!】
他还想仔细跟江景说明一下他合理的逻辑推理细节,炫耀下机智无比的头脑。字还没敲上一句,新的消息连着显示三条。
景:【……】
景:【你他妈别真是个傻逼。】
景:【浪费我时间听用膝盖都能想到的废话。】
顾:【???】
顾:【还真是郡主?我操。你怎么知道的???】
顾:【你们背着我有了秘密?】
江景没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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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同学会。
A大附近一家KTV里。
徐以安喝着酒,兴致缺缺地看着一群大男人妖魔鬼怪似地吼歌跳舞。毕业后大家基本都在A市生活就业,这样的聚会每两个月就能组一次。
组就组,一群人还非得拉上他。不来就组团到planet抬人。这回也是顾瑾带着一群人冲到planet,才把人从电脑面前拉走的。
他拿出手机打开微博,页面一片空白,名字是“用户+一串数字”,关注里只有一人,是她的好朋友薛恬。
当时她没有公开微博。他只能透过薛恬的各种日常分享里捕捉她的影子。
“以安,你也玩微博吗?”季欣拿着一杯橙汁,在他旁边坐下。
距离有些近。淡雅的香水莫名让他有些厌恶。他熄了屏幕,敷衍地嗯了一声,把酒杯放到桌面,起身朝门口走去。
季欣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去哪儿?”
徐以安瞥了她的手一眼,神情冷淡:“厕所。”
季欣红了脸,松开手。
他推开包厢门,门合上后将里面的鬼哭狼嚎隔绝开来。世界忽然清净。
穿堂风从走廊尽头的窗子里吹进来,带着秋日的萧瑟凉意。他倚着墙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寥落,莫名想喝巧克力牛奶。
抬腿朝出口的方向走去,路过卫生间。
徐以安:“?”
余光好像瞄到了什么。他又往回走。
男女卫生间正对而立。中间是共用的洗手池。暖黄的灯光有些暗,带花纹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一团粉色。
女孩穿着粉色厚棉服外套,盘腿坐在男女卫生间相对的正中间,弓着腰,低头看着地面,神情严肃而专注。
仅一眼,心里的空洞感忽然被一点点驱散。
徐以安走到她面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姜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