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是计中计?”
戏台下的人们立马沸腾了,看这不比看戏过瘾?!
过足了瘾的人们立马扔出了自己的最高敬意——赏钱。
“师兄?!”
孙律言蒙住了,慢慢从台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曾经信任,相信他是师父希望中,能带领王家班重现辉煌的那个好师兄,直到前一刻。
他捻了捻右手虎口,上面是黏糊糊的感觉,他的鼻子也闻到了,他虎口迸裂的血腥气。
但这哪能比得过他心中的疼痛分毫呢?
官常军看着自己的好师弟,笑了笑,说道:
“师弟我早就给过你机会了,还记得昨天晚上,我问你,今日挑战之事要做到什么程度吗?”
孙律言黯然点了点头,说道:
“让张家班不得翻身。”
官常军看向志得意满正独自摆着pose的张德乾,他说道:
“张老板乃是采离城第一等的角儿,你若是让他不能翻身,成角儿的,不就成了你吗?”
“你忘了师父临死之前说过的话了吗?”
孙律言只感觉冲天的怒火已经从自己胸中升起,直直地顶住了自己的脑门,他愤怒地说道:
“王家班从人声鼎沸到门可罗雀,全是因为张德乾!”
“若不是他拿了咱们的匾,师父也不会郁郁而死!”
“他才四十八,他有什么错?他只想拿回自己的匾。”
官常军叹了口气,说道:
“好师弟啊,你根本不会明白的。”
“师父临死之前怎么说的?”
孙律言皱了皱眉头,官常军指了指他,说道:
“他说让我辅佐你!”
“那是因为你生性谨慎,让我去抛头露面,你在背后教导我。”
“放屁!”
官常军一甩衣袖,提起了自己的枪,说道:
“让你出风头,我呢?我拜入门可比你早多了,我侍奉了那个老不死的十几年,最后只得了一句,让我辅佐你?”
“老不死?”
孙律言握紧了拳头,说道:
“你敢骂师父?他可已经入土了。”
“入土怎么了?”
官常军话说出口就发现孙律言的眼睛都变红了,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入土我也记得那老东西生前最疼爱你,霸王游身步他三年之后就教给你了。”
“我当年足足等了十几年才学到。”
孙律言正要开口,张德乾说话了:
“你们二人的恩怨后面再解决,王家班挑战张家班已经落败,你,承认吗?”
孙律言看了看黑袍的张德乾,又看了看白袍的官常军,想要嘴硬,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师兄两人才能战胜张德乾,现如今师兄反水,自己是万万赢不了他的。
“我承认。”
张德乾哈哈大笑,站在后台的他的徒弟立马从后台涌了出来,纷纷开口道: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
“师父神功盖世。”
“师父老当益壮。”
……
张德乾突然一冷脸,看向只会经营粉丝的二徒弟王天雷、护球郭手的四徒弟周天鹏和忠孝节义只占了个忠的记名弟子岳老三,想着自己老骨头一把,还要出来练把式,全是因为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的徒弟们惯会察言观色,看见师父冷脸,立马闭上了嘴。
“要是你们大师兄、三师兄在,我何苦上来?”
憨直的周天鹏赶紧上前道:
“师父不必多虑,只需要再给我三年,我肯定能成为咱们云雾楼的扛把子。”
“三年?三年之前你就是这么说的!”
张德乾一想起叛门而出的李天云和何天津就一肚子火,自己费尽心力培养的徒弟真是让自己操碎了心,一个月十钱银子都不满足,再这么下去,为师的汗血宝马上哪儿买去?
他眼睛一转,就看见了还因为失败呆愣在台上的王家班的两人。
“两位……”
他刚出声,孙律言就开口说道:
“张老板不必催促,我自然知晓。”
他转身看向台下,朗声说道:
“今日之战,是我王家班输了,按照规矩,我今天就当众撅枪,从此之后再不登台!”
他脚尖一挑,将地上的长枪挑到手上,双手握住,一个用力,就要将红缨枪折为两段。
“且慢!”
一个声音从他身边传来,一只大手包住了他的手。
师兄我就知道……
孙律言欣喜的眼神待看清是张德乾开的口时便消散了。
“张老板这是何意?”
张德乾看到孙律言的眼神知道他因为师父和师兄的关系,再不会和自己好生说话,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恐怕得用些手段了。
他转头看向脸色有些不好的官常军,笑了一声,对着他说道:
“今日之事,实乃误会。”
“误会?”
坐在最前的陈本宏开口问道:
“张老板,这是何意?”
张德乾将孙律言的长枪拽走,对着陈本宏说道:
“陈公子亲秉,此时说起来,实乃是一桩丑闻。”
“张老板但说无妨。”
今天张德乾就是说这孙律言和官常军是他的私生子,陈本宏也不会太惊讶了。
张德乾叹了口气,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个罗圈揖,说道:
“各位父母容秉,今日王家班和张家班的争斗,说起来乃是我的一桩家事。”
真有私生子?!
台下的观众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开始扫视孙律言和官常军,想要从这两位的面相上找到和张老板相似的地方。
这么一看,还真不少。
“哎,你说,这孙律言的眉毛和张老板挺像的嘛。”
“官常军的嘴巴也和张老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会吧?难道还有父子相残的戏码,要是这样,今儿的票可真……没白买。”
张德乾朗声说道:
“当年,我与王家班的老板王一鸣,本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出了些争执,这才导致我们两个人势如水火。”
他顾虑孙律言的面子,就简要略过了。
“说起来,我还是这两位的师叔呢。”
师叔?
孙律言看了看官常军,想要问询,旋即想到他反水的事,便又转了回去,沉默不语。
“你我本是一家,师叔我又岂能看着这样的好苗子撅枪呢?”
官常军大喜,连忙上前磕头,说道:
“既然两家本为一家,在下官常军,愿拜张老板、哦不,师叔为师。”
不待张德乾拒绝,就邦邦地磕了三个响头。
嘶。
宋有方倒吸一口凉气,为云州的天气变暖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接着他从上的冷盘上挑出了一块黄瓜,满足了一下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身体。
“这人有点意思。”
张全有也做出了自己的点评,对着宋有方说道:
“要是他是修行中人,起码也能混个金丹期。”
“胆大心细脸皮厚,确实是好苗子。”
宋有方看着台上的官常军,脑海中联想到了离阳宗的某位师兄,正是靠着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成功成为了内宗弟子。
哦,后来他被人敲了闷棍,废了丹田,只能下山当管事去了。
张德乾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哈哈一笑,对着官常军说道:
“今日徒儿认祖归宗,实乃幸事,既然如此,我给你赐名上官常军,花名官天井,以后你便是我张家班的四弟子了。”
原本的四弟子周天鹏立马开口问道:
“啊?师父,他是四弟子,那我呢?”
王天雷捅了捅他的后背,说道:
“你是不是傻?”
他抿了抿嘴,说道:
“大师兄三师弟离去,你不得向上走走啊?”
他说完话,自己也一愣,周天鹏要上去,那自己呢?
自己以后就是张家班的大师兄了?
岳老三艳羡地看了看地上的官常军、哦,上官常军,又看了看已经升了辈分的周天鹏,自己啥时候能进入师父的门下,成一名正式弟子啊?
张德乾笑着对自己的傻弟子说道:
“你以后自然就是他的二师兄了。”
王天雷只感觉巨大的兴奋感包裹住了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爆炸以示庆祝。
“我,我、师、我。”
看着已经语无伦次的弟子,张德乾笑了笑说道:
“天雷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以后作为天井的三师兄,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好的师父,没问题师父、额?三师兄?”
王天雷连忙感谢道,随即他发现了自己的盲点,连忙问道:
“我是三师兄?”
张德乾淡淡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弟子们说道:
“为师我痛定思痛,终于在刚才下定了决心,从此之后,咱们张家班弟子的排名,不再与拜入师门的时间有关,以实力为准。”
他说完话,就看着岳老三点了点头。
“师父,那大师兄又是谁?”
岳老三也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兴奋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
“我!”
“我!”
“我是大师兄!”
他哆嗦着嘴唇问道:
“师父,谁是大师兄呢?”
张德乾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己早就看好岳老三了,没想到他这么识趣,真的把捧哏做得这么到位。
在岳老三的殷切期望之下,张德乾施施然转头,看向了还在看着他们的孙律言,说道:
“师侄,你若是拜入我门下,你便是本门的大师兄!”
“他?”
“啊?”
“什么?”
“什么?!!!”
台下瞬间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