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有目光掠过石晓生,对着宋有方说道:
“最近接近百年,每年的生死争斗,有七成以上都有他挑拨的身影,原本毫无瓜葛的两人,仅仅因为他的消息不好卖,就被他设局,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再告诉你,他有一个途径可以知道你的死对头的一切踪迹,你会不会花灵石买?”
宋有方抿了抿嘴,问道:
“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他现在对这位石晓生有了不少认识,更加坚定了敬而远之的理念,不过他转念一想,他现在好像也和这石晓生没什么交集,自己这是杞人忧天?
“你觉得他在乎这个?”
张全有再饮一杯茶,对着宋有方说道:
“人为财死,这石晓生是出了名的要命不要钱的人,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肯出钱,别说亲兄弟了,就是他自己的家族,也能卖给你。”
他们二人低声谈论之际,陈本宏已经引着石晓生坐在了这云雾社里最前排的座位,最好的座位自然是最好的服务。
陈本宏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侍女吩咐道:
“先上些干果吧,对了,把我存着的那坛酒拿出来,去了泥封拿上来,我要好好招待一下石先生。”
坐在说书人正对面,衣着打扮仿若说书人的石晓生哑然失笑,他自然是知道陈本宏献媚的目的,但他没有开口,而是对着正在说《小将岳云》选段——牛头山救驾的说书人点了点头。
陈本宏眼前一亮,问道:
“先生对评书感兴趣?我今日便送几个会说书的侍女到您的客栈里?”
石晓生在采离城里的据点就是他自己开的十方楼,明面上是客栈酒楼,暗地里则是他买卖消息的地点。
石晓生终于被他打败了,无奈摇头说道:
“多谢陈公子厚爱,你是想拿到那件东西吧?”
他转头看向陈本宏,说道:
“我们万事山庄也不知道。”
陈本宏矜持一笑,说道:
“先生说笑了,谁不知道你们万事山庄,没有得不到的消息。”
石晓生依然微笑应对,陈本宏心里暗骂一声可恶,低声说道:
“若是先生提供那件东西的下落,在下可以按照市面上消息价格的两倍购买。”
石晓生哈哈一笑,说道:
“陈公子真是会做生意,我若真有那件东西的下落,卖给城主也能得到至少五倍的价格……”
陈本宏眼角一跳,咬着牙说道:
“既然如此,我愿意出六倍的价格。”
石晓生接着说道:
“但我与令尊有渊源,公子相询,我自然知无不言。”
至于价格,没道理给你打折的。
陈本宏勉强咽了一口气,说道:
“那……先生可否告知,那件东西的下落?”
石晓生心里也埋怨这人不会做事,他难道不知道我的行事风格吗?于是沉默不言。
陈本宏这才想起石晓生向来是先收钱再谈后续的,但实在是事关重大,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鳞片,递给了石晓生,说道:
“这是我今年生日,父亲送我的三品上蹈海蛟鳞片,可以制作三品防护法器,也能用来炼制升龙丹。在下实在是心痒难耐,愿意以此物为抵押,后续报酬送到再将此物赎回。”
石晓生第一眼就看出他所说非虚,于是施施然拿过鳞片,保险起见,再次查验了一遍,这才满意说道:
“陈公子所问,必有答案,即使公子不以这蹈海蛟鳞片为抵押,我也会告诉你的。”
陈本宏不想知道石晓生这句话的真假,他现在只想知道:
“那件东西的下落。”
石晓生叹了口气,说道:
“在下对陈家祖宅失窃深表同情,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广撒网,终于在半天之后,查出了些许线索。”
陈本宏算了算,这事儿都发生五天了,你才过来告诉我你有线索?
石晓生接着说道:
“如果我的消息没有出错的话,贵府上的千人面,应该是落在了东海钓叟的身上。”
“东海钓叟?”
陈本宏皱了皱眉头,说道:
“就是那个东海一龙三翁四富贵的钓翁张子奇?”
他见石晓生点头,问道:
“他不是久居东海吗?怎么到了采离城里了?”
石晓生摇了摇手指,说道:
“这本来是另外的价钱,不过考虑到陈公子以这蛟龙鳞片为抵押,我就告诉陈公子。”
陈本宏看了看已经不对他开放的石晓生的衣襟,没有反驳。
石晓生说道:
“东海钓叟是为了杀他儿子才离开的东海,只不过,不是到采离城,而是到了镇西城。”
“镇西城?”
陈本宏眉头更紧,好奇问道:
“那他是因为什么……”
“算了当我没问。”
考虑到石晓生消息的价格,他理智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东海钓叟张子奇现在在镇西城哪里?”
石晓生没有说话。
“石先生,这也是另外的价钱?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石晓生看着陈本宏,说道:
“陈公子多虑了,这确实不是另外的价钱,只不过张子奇作为多年的元婴中期修士,他疑心重,经常换住所,我的人不可能时时跟着他。不如这样,等公子去镇西城,我的人会告诉你他的行动范围。”
陈本宏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先生了。”
他看石晓生没有提及怀里的蛟龙鳞片的预兆,于是自己开口说道:
“晚上我的人会将报酬送到十方楼。”
石晓生没有说话,陈本宏要继续开口的时候,他一摆手:
“挑战开始了。”
果然,独身一人的评书先生立马退位让贤,从后台涌过来十几个路人,将戏台包围了起来。
官常军师兄弟两人已经画好了脸谱,穿着白衣从一边走了出来。
从戏台另一边走出来的是张家班的班主,也是师兄弟二人最后的挑战对象——张德乾。
张德乾画着张飞的脸谱,穿着黑色戏服,手拿着丈八蛇矛,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台下说道:
“张德乾先给诸位衣食父母告罪一声,这两位今日来挑战我张家班,扰了诸位的雅兴了。”
陈本宏站了起来,代替他的父母说道:
“张老板客气了,戏台挑战,古已有之。”
“二十年前,在下无缘得见张老板得匾之事,今日算是补上了。”
宋有方低声对张全有说道:
“这陈公子说话间,不像是和张德乾尿一个壶啊。”
张全有轻哼一声,说道:
“想多了,陈本宏一直以来都是和张德乾不是一个路子,奈何张德乾像王天雷侍奉他一样,把陈本宏当爹一样侍奉,陈本宏这才给了他几分薄面,经常来这云雾楼,这才让张家班打响了名声,此后才能一直占着这云雾楼。”
“戏子唱得再好,也得看陈家少东家脸色,真以为这张德乾靠着能力上去的?”
两人说话间,挑战已经开始了。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黑衣黑袍的张德乾中气十足地朝着另一边喊道。
“王家班官常军。”
“王家班孙律言。”
“今日,我是给我师父报酬,把属于我们的匾拿回去!”
官常军上前一步,一震花枪,就朝着张德乾攻了过去,孙律言紧随其后。
张德乾哇呀呀了一阵,就提起丈八蛇矛,与两人“战”到了一起。
果然还是一个套路,宋有方看得有些乏味,不禁打了个呵欠。
“张哥,你看他们谁能赢?”
研究别人怎么打,还是不如猜他们谁能赢有意思。
张全有紧盯着台上的三人,止不住地点头,低声说道:
“都是苦练了十几年的角儿,都是戏台上的霸主。”
他没有回头,对着宋有方说道:
“我看,王家班会赢。”
他的声音虽轻,但还是传到了与他们一桌的另外两人耳边,他们立马不干了,指着张全有的鼻子就开骂:
“放你*的麻辣五香屁,张老板不可能输。”
“哪来的乡下人,怕是连张老板的厉害都不知道,看了几个年轻人的腿脚,就觉得张老板也是如此吧?”
张全有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紧盯着台上转来转去的三人,没有说话。
若是将蚂蚁的聒噪放在心上,那大象先得饿死。
官常军和孙律言两个,配合默契,两人战一个,真的将张德乾压在了下风上,他一个不小心,就被孙律言捅穿了盔头,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地下蹲躲过,只怕这一招就定了胜负了。
“张老板!”
“大小伙子不讲武德,偷袭老同志!”
毕竟是看颜值的社会,官常军两人也有了自己的粉丝团。
“什么偷袭?我可没看到。”
“你们不是两个打一个?”
“戏班子的打斗,向来是整个戏班子一起上的,王家班只有两个,你张家班都被他们战败了,还说什么?”
场上局势就和王家班的粉丝一样,官常军大占上风。
孙律言低声说了句:
“师兄,等会儿我先攻,你断了他的枪。”
“好。”
官常军看了看孙律言,说道。
孙律言一震长枪,就朝着张德乾攻去,张德乾仓皇躲避。
“就是现在。”
“就是现在。”
官常军怔怔看着孙律言。
孙律言也回过头看了看他,他的长枪被官常军打落在地。
张德乾一脚将还在发愣的孙律言踹倒。
张德乾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