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本宏带头领着几人走了进去，宋有方转头问道：
“怎么办，咱们还看吗？”
“看！怎么不看？”
张全有诧异看了他一眼，说道：
“有热闹不看，纯属王八蛋。”
到底是修仙的，张全有硬是靠着强劲的体魄，拉着宋有方挤进了已然是拥挤不堪的茶楼。
很显然，抱着张全有一般的想法的人很多，不是一般的多。
“这云雾楼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瞎说呢？昨天不就很热闹吗？你为什么要说云雾楼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你是不是对面派来的卧底？想要离间我们？”
“你在说什么呢？劳资的年票买了十几年，怎么就成了卧底了？”
“哦您是年票大佬啊，那没事了。”
……
张全有松开了捏着法诀的右手，找了个不远不近的桌子坐下，对着宋有方说道：
“看见没？这就是修行法诀的合理用法。”
“分水诀，本来是用于进入水底勘察所用的法诀，被我用在这儿不是正合适吗？”
宋有方被他逗乐了，问道：
“张无常，我寻思，你拿出你的无常令牌，这张家班的人还敢不放你进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
张全有拉过小厮，让他给上了一壶清茶，这才对着宋有方说道：
“什么无常令牌，什么客卿令牌，说起来敞亮，但用起来嘛。”
张全有冷笑一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在城里随意出示令牌，虽然全部由上面报销，但是，你的行踪不也暴露了吗？”
“到底是在城里，也不至于这么小心吧？”
宋有方不太相信，张全有看着戏台子上东西全被撤了，后台也悄无声息，看来是黑云压城的节奏，他便给这个单纯的小巡游解个惑。
“城里？谁的城里？”
“你若是在城主心里有地位，刷脸就行了，哪个店家敢问城主府的刘管事、城卫的成千户和城主儿子要令牌啊？”
“也就是十三不靠的一些普通客卿，拿了客卿令牌当令箭，胡吃海喝也就算了，有些人还在城里搞小动作，什么借着令牌权限拿进来些紧俏物品躲避税务啦，什么在别人追捕的时候，把江洋大盗伪装成自己的随从啦。”
“我和你实话实说吧，这些客卿，本来也没什么好东西。”
宋有方发现他扯远了，赶紧往回找补道：
“张无常、额。”
他看了看四周，说道：
“张大哥，还是说说暴露行踪的事儿。”
张全有也警觉了起来，也点头说道：
“也是也是，行踪暴露。”
他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还是那句话，你在城主心里有地位，那下面的酒楼店铺都得给你几分面子；”
“要是没有，嘿嘿……”
“那你就祈祷菩萨以前没惹过那些愿意花钱买你行踪的人吧。”
宋有方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
“就是说……那些店铺会出卖你的消息？”
张全有点点头，说道：
“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总有人需要，所以也有人愿意花钱从各个商家买这些消息，一旦碰上有人想买，那这关键的一条消息就能回本。”
“甚至，把这些消息总结出来，归纳出你的行动规律也不是问题，到时候嘛……”
宋有方想象了一下自己正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人暗算，就是因为他掌握了自己的行动规律，不禁地打了个冷战。
“还有人这么干呢？”
“你以为？为了钱，你让他们卖了自己的亲兄弟都没问题。”
“那，都是谁在这么干？”
“石晓生？！！”
“石先生。”
“见过石先生。”
这自然不是张全有回答的，而是他刚要开口的瞬间，从大门口方向传来的问候的声音。
张全有给宋有方使了个眼色，就也看向了大门口的方向。
宋有方心中有了底，也端详起从门口款款而入的中年人。
这石晓生长相古板，身穿着板正的墨绿长衫，右手拿着一把扇子，像极了在茶楼里说书的说书人。
宋有方甚至也有点怀疑，于是转头看向了正在做暖场的评书先生。
那位先生显然也有此怀疑，就趁着这难得的沉默，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上回书说道，那小将岳云……”
他这一番很明显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在场众人，大都是听说了有人敢来挑张老板的场子才过来，自然知道双方正在准备过程中，并不开口催促，但对于这暖场的评书很明显不是很感冒。
更让他失望的是，新进来的“同行”不是泛泛之辈，在看到陈本宏也对着他行礼之后，他便知道对方的层级是自己从来没有到达过的高度，于是他卡壳了，当然，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看着石晓生从自己不远处走过，径直走向前面，随后被陈本宏接引，坐到了他们一桌上，张全有转头对着宋有方说道：
“你以后、不，现在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他？”
宋有方感觉这石晓生和自己往日无怨的，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张全有冷笑一声，说道：
“他是西南包括石头城在内的六城范围里，最大的消息贩子，你别以为自己刚出道，他的桌上怕是早就备好了你的资料，只等有人去悬赏了。”
宋有方又回想了一下，说道：
“不过，我好像没怎么的罪过人呢，也不用怕这个吧？”
“幼稚。”
张全有又喝了一杯茶，点着宋有方说道：
“据我们了解，光是从石晓生那里出来的消息，每年都有超过十万条，灵石来往得有超过五百万。”
宋有方不禁咋舌道：
“这么挣钱呢！怪不得能每年都从各店家手里收消息。”
“你以为？”
张全有眼睛半眯，形成一个危险的弧度，说道：
“你说，要是你，有卖不出去的消息，会怎么办？”
宋有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重复了一遍：
“我？先收起来，坐等有缘人？”
张全有冷笑一声，说道：
“这位石晓生可不然，他的消息从没有卖不出去一说。”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