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有一摆手,朝着师父说道:
“那好说,我来招他的魂,咱们问问他的死法就好了。”
程不凡也存了考校徒弟的意思,于是向他招了招手,说道:
“张无常,请开始你的表演。”
张全有从储物戒指掏出了三支短香,看了看还挺年轻的白沧浪的尸体,有些肉疼地从三支香上掐掉了一小节,将剩下的香放回去,他手捧着三骨节的摄魂香绕着白沧浪正走三圈,倒走三圈,嘴里念念有词,等到走回到白沧浪天灵盖前方,他轻喝一声:
“天地无极,倒转阴阳。”
手中的摄魂香无火自燃,他忍着燃魄火对自己魂魄的烧灼,将冒着细烟的摄魂香尽数吞进了肚子里。
“姓白名沧浪,魂兮归来!”
只见着一道烟尘从他七窍走了出去,缠绕着向下,直到了那不可名状的地府所在。
四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正坐在一起侃大山,突然其中一人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他扔下手中的无花果,说道:
“只娘的,劳资真是倒了血霉了,刚出去招了个魂回来,就要把他带上去一趟。”
“啊?老八,又是那个混蛋招魂?不知道咱们去一趟也很困难的嘛?”
“说起来,咱们府上和那个直娘贼签了城下之盟,他那边一招魂,咱们不就得去一趟吗?”
那个鬼差掏出手中的钥匙,打开一个牢门,朝着里面新鲜的魂魄说道:
“你小子运气好,有人找你问话。跟我走吧。”
他洒出手中个鬼幡,拉着一个魂魄就往外面走去。
“老八快点回来哦,咱们等会儿打会儿麻将。”
“行了行了,你们先摆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程不凡看着地上的青烟慢慢回返,又回到了张全有的七窍里,眼睛一凝,握紧了手中的烟袋锅,吧嗒吧嗒又吸了两口。
“何人招魂?”
青面獠牙的鬼差拉着一道魂魄从地上飘了起来,说道:
“姓白名沧浪,在此。”
“多谢鬼差。”
鬼差“嗯”了一声,说道:
“时间有限,你们快着点。”
说着就把白沧浪往前一拽,不再说话。
“白沧浪?”
见着那魂魄点头,张全有点了点头,问道:
“你是怎么死的?”
这魂魄显然是从躯体上离去得不久,生前事情记得还很清楚,他说道:
“我在百花楼里找了个姑娘,正驰骋疆场呢,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马上风的症状吗?”
张全有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那你,来采离城是为了什么?”
“来百花楼找姑娘。”
“你不是东芷城的人嘛?为什么要到采离城的百花楼找姑娘?”
“因为东芷城的姑娘不如采离城的姑娘好呗。”
这被鬼魂鄙视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张全有只能问一下他的仇家。
“你最近惹了什么人了吗?”
白沧浪回忆了一下,说道:
“在百花楼找姑娘的时候,我和一个人竞价竞了许久,要说惹到谁,那应该就是他了。”
“那你来采离城的消息,都有谁知道?”
“百花楼的春兰姑娘、夏竹姑娘、秋寒姑娘和冬、冬笋姑娘。”
“你来采离城只为了她、额,她们四个来的吗?为什么?”
“因为她们比东芷城的姑娘好看呗。”
张全有莫名叹了一口气,心想恐怕不能从这位金虫上脑的人、哦,是鬼魂身上问出点什么了。
旁边的鬼差却开口说道:
“你们要调查他的死因?”
张全有瞪大了眼睛,问道:
“下差要告诉我们?这可是记在生死簿上的事情,可以外传吗?”
那鬼差摆了摆手,说道:
“死因确实不能告诉你们,只不过我当时去勾他的魂的时候,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这无关生死簿,所以可以告诉你们知道。”
张全有拱了拱手,说道:
“那麻烦下差了。”
鬼差老八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当时从家里起床……”
“额,无关紧要的事情可以不提的,咱们直接说你勾他魂的事儿。”
“我要说的就是勾他魂的事儿。”
他看了一眼张全有,这才继续说道:
“我从家里起床,打开通道就来到了你们这儿,这才发现这个白沧浪倒在了床下,于是拿出手中的钩镰,将他的魂魄勾了出来。”
“额,您不是刚从家里起床吗,那钩镰又是从哪儿拿的?”
“你不是说无关紧要的事儿不提吗?”
鬼差怒了,问道:
“我不是在和你说勾他魂的事儿吗?”
“您请您请。”
鬼差又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将他的魂魄勾了出来之后,忽然有一点被窥视的感觉,要知道我们和你们分属两界,不可能有人的目光让我有这种感觉,于是往四周看了看。”
鬼差缩了缩脖子,说道:
“我发现了一只眼睛。”
“什么眼睛。”
“什么什么眼睛?你们人的眼睛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两只眼睛,有眼黑有眼白,中间是瞳孔。”
“那您继续……”
“我被那只眼睛盯得有些发毛,于是赶紧收工回府。要不是你问,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张全有暂时也不明所以,于是向着鬼差和白沧浪一拱手,说道:
“辛苦两位了。”
鬼差见没有后续,于是也向他们一点头,手中鬼幡一紧,就缠住了白沧浪,说道:
“那回见。”
“额,还是再也不见的好……这也不太可能……”
在张全有思索的时候,鬼差拉着白沧浪,一路向下,又回到了地府之中。
“快快快,三缺一。”
“哼哼,看我大杀四方吧!”
老八将白沧浪关押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捡起骰子便摇了起来。
“师父,您有什么看法?那个百花楼里和他竞价的人应该去查一查。”
“鬼差说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程不凡又嘬了两口旱烟,说道:
“那个眼睛,让我想起了一种失传已久的秘术。”
“什么秘术?”
“寻人问命。”
“南疆秘术——寻人问命?”
程不凡点了点头,说道:
“将目标的命星连到路人嘴窍之上,路人说他怎么死他就会怎么死。”
“还会将目标死亡的惨状记录下来,供人观看。”
“那只眼睛,不是在看鬼差,而是在看白沧浪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