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方郑重地擦了擦手上的油脂,谢过苏前辈,以神识粗略看了看,惊喜地发现,果然有几个玉简很适合他,都不是特别出奇的剑法,但是一些心得还是有用的,毕竟走潇洒派的剑法还是多啊。
宋有方抉择了一下,放弃一份,选出了四份玉简,掏出了一块灵石乖乖奉上。
苏征看了看他,收起了灵石,又把他放弃的那份心得扔给了他,笑着说道:
“开业酬宾,买四送一。”
宋有方感激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前辈,就收起了玉简,打算以后有时间再看。
苏征对他说:
“今天休息休息吧,这里距离石头城近,三天时间肯定能到,距离武试还有一月时间,足够了。我眼下正好还有点事,你可以自己出去逛逛,也可以回去参悟一下。”
宋有方自然从善如流,揣着玉简回屋参悟去了。
苏征又笑了笑,看他上楼去,从怀里掏出那本从指天剑身上搜出来的簿册,看着簿册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苏征脸上笑意逐渐消失。
他站起身来,看向了他和宋有方来时的东南方向,不远的那里有一具尸体,也将会有一个熟人。
“师兄……”
宋有方从窗边静静看着苏征从客栈大门缓缓离去,才转身坐到了床头,开始沉心观摩手中的玉简给他们分类。
70岁22号,回转剑法秘诀,相差不大;
87岁14号,回复法力心得,还不如我闭关想到的呢;
43岁7号,重剑,啧,不太适合我;
132岁9号,同归于尽,也一般般啊。
宋有方很快从自己闭关一百年的各种奇思妙想里找到对应的想法,确定这些有人也想到并且专门研究过有用之后,他很快把堆积的想法转化为实力的一部分,使用手指演练一遍就融会贯通了。
通读一遍之后,就只剩下了一份心得,这是一份快剑心得,剑法的快一直是剑客追求的方向,只要快人一步就能克敌制胜。
“唯快可称剑”
刚看到开头这五个字,宋有方就皱起眉头,过度追求快剑最后很容易变成追求一击制敌,一旦失手就万劫不复,这种剑太过孤注一掷。
宋有方自己的三合剑倒是也有两招是要抢先手的,但这人明显只求快,所有心得都在讲怎么拔剑,怎么观察对方弱点,怎么抢攻。
快剑的拔剑自然得按照最舒服、最习惯的方式来,观察弱点很容易被卖破绽反击,所以抢攻在争斗里得到的优势虽然大,但是如何把优势转为胜势,才是最重要的,而作者对这明显一知半解,宋有方自己也开始结合自己的理解,沉心思考。
宋有方突然想到自己没必要苦心探求,可以问道于前人嘛,想到就做,他收起玉简,就顺着苏征走的方向,追人去了。
而在之前被山间野狗撕扯分食的尸体旁,已经有个棕色人影站了许久。
这人面容沉寂死板,通体都透着一股死气,脸上有一道四寸长的疤痕,划断了他的剑眉,疤痕从眼皮经过,从天庭直指右耳,双眼微张就透出慑人的光芒,衣着暗棕色的劲装,双手拄着自己的冰冷长剑。
他低头地上看着死去多时的记名弟子。
被要求看着刘老鬼洞府的便宜徒弟死在了这里,要么是洞府被别人发现、强行进入,而命令是守在洞府的他被反杀;要么就是自己的“师弟”来过,他被反杀。
自己留给他的簿册也被掏走,上面除了些自己得到的粗浅的运法技巧,只有一张伪造的藏宝图有些用处。
他顺着安兴城的大路过来,所以,凶手要么是去石头城、要么是去黎阳宗。
但只要凶手发现藏宝图,有一个地点他一定会去。
他转转头,粗略分辨了一下方向,就转身往正北方向走去。
自己得有二十年没见过“师弟”了,还真是有点想他了,这人的嘴角被强行拉扯了一下,原本死气沉沉的面容突然多了些冰冷的笑意。
苏征和宋有方从洞府到石村只用了一个时辰多点的时间,而那人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就见到了果然是自己想见的人。
那人从一处突出挡住道路的树林转过来就看到目标,也有点惊讶,随后他再次扯了一下嘴角,冰冷地笑着:
“师弟,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的死人眼睛再次射出了那种瘆人的光芒。
苏征也看到了与自己的去路有一段距离的人,原本就沉静的脸也沉了下来,手中的长剑仿佛快被他的左手捏断,苏征硬咬着牙回答:
“真是好久不见了,师兄,或者,我应该叫你师父。”
苏征的师兄又把长剑拄在地上,悠闲地把自己的双手交错叠在剑柄,抿了抿嘴唇。
自从见到自己的好徒儿、好师弟之后,他似乎比之前更像人了,他笑着说:
“阿正,小风本来就是我悟透化身之术时,兴起而变的,我和他本就是同源一体,你怎么总是不肯听我解释呢?”
“闭嘴!我师兄有根有缘,本就是独立的人,是你觊觎他的修行天赋,所以才夺了他的躯体,想要另辟蹊径地练成一气化三清罢了。张金!”
苏征的情绪突然爆发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只恨!当时愚蠢,竟然相信了你的诡计,真的把那碗汤给了师兄。”
“好徒儿,”
张金对苏征的愤怒熟视无睹,他在苏征的愤怒里如鱼得水。
“那碗汤确实是有益于你师兄的伤势的,你当时怀疑我,怀疑我借机暗害他,不是也自己煮了一碗吗?”
张金的眼睛突然射出了更强的光芒,那是城隍司的逼供的精神功法!他对苏征低语道:
“可惜你煮药的火候不够,所以有益伤势的和玉汤没有效果,你师兄伤势太重,我情急之下,只能点明缘由,让他提前觉醒。他明悟之下,悟透至理才与我合一。”
“好徒儿,你多年以来,真的误会了为师,要不是为师怜惜,你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于我手,我是真的很想让你传我衣钵,将本门发扬光大的。你二十年前再次偷袭为师,为师也没有穷追不舍,放了你一条生路。”
苏征突然停住了,眼睛也变得迷茫,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仿若宋有方客栈沉思时的状态。
张金微微一笑,用死人脸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却没有再动,过了半晌,他才又笑着说道:
“怎么?你怎么不装着被我迷魂,慢慢走过来,给我一剑?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这个?你们城隍司逼供时的迷魂法确实不错,就是会的人不多,也难找,我几年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逼问了出来。”
“我练着练着突然想到,我当年独自一人,隐姓埋名,藏得好好地,怎么会无端连着被你找到两次?”
他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原本生硬的笑意荡然无存,这时的他恍若尸体而不是人,当然,这本来就是一具尸体。
“只有一个人能根据我的行事模式,猜出我的下落,而她,应该早就死在三十年前才对。”
“我的好徒儿,原来是被我的枕边人驱使,来欺师灭祖!那个臭婆娘!当年见势不妙,竟然假死脱身,但她七十年前,就被我用毒药废去修为,一介凡人,纵然延寿之法再精妙,现在也得死,所以,她让你来替他报仇?可惜,只是无用功罢了!”
“你当年就是靠着她猜到我的下落,然后用迷魂法找到我的吧?”
张金的身旁突然起了风,将附近的落叶吹拂而起,绕着他打转。
苏征沉声说道:
“不错,二十年前,我就想杀了你让师娘瞑目,可惜未能如愿,师娘、不,我师父到死都是睁着眼。你当年装得道貌岸然,就是被师父发觉了端倪,暗中通知大师兄和我,可惜还是被你杀了师兄。”
张金感觉自己的耐性已经用尽,自从使用这具身躯,他总是耐不下性子,不想和对面的人再做纠缠,他也咬着牙说:
“好徒儿,我也不和你争辩,等你也融入我身,就知道分魂之法的妙处了,到时候,我们三人一体,一体三人,我就可以再入元婴,问鼎合体,渡劫飞升!”
张金状若疯魔,眼睛一张,左右眼睛的眼白早已经发紫,紫到极深,整只眼球好像都变成了一体的黑色。
苏征也不废话,左臂一抬,右手已经拔剑出鞘,左手紧抓剑鞘下端,略一用力,竟然从剑鞘里又拔出了一把尺半的短剑!
他浑身法力激发,气势逐渐上升,已经进入人剑一体的状态,左右手长短剑被激发的法力包裹,他整个人,已经变为了两把剑。
“好徒儿,你什么时候还把杨家的黑白剑也学了,当年我没从你师娘身上学到,逼死她爹杨金庭,他也没说,不过等我击败你,就也能学到了。”
张金也拔剑出鞘,将手中的门派至宝青天剑平指向苏征,
“今天我就再向你展示一下,我门剑法的最高境界,‘死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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