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那是非战斗部队，不跟战斗部队比，非战斗部队军官也跑赢他们还有屁话说，老子有办法叫他闭嘴，自己要求好好煅练，你只管应战，老子不信整不了牛鬼蛇神。”
崔安应诺去了，他有很多琐碎事要做，户曹送来新兵资料，仓曹送来各团军需申报表，沈翠莲转来分行账单，李步遥账单、朔州、大同分行各县支行账单，书办银钱流水，这都要核收。昨天碧荷说小姐要看账本，就叫小厮崔华捧了一摞过去给她看。
碧荷过来说：“崔安，小姐说那些账本有的看不明白，小姐让你过去讲一讲什么道理。”
“碧荷姐，你看，这一早上许多公事没办呢，小姐要学账策我抽时间晚上去行不行？”
“大胆！晚上是你能约小姐时间吗？好你个崔安，才有个官身就敢不把小姐放眼里啦？”
崔安连连作揖：“我那敢呀？碧荷姐，做事有轻重缓急，不是这事不急吗……”
“以前就背叛过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碧荷给他扣大帽：“在你看来小姐的事都无关紧要么？是不是现在有了身分，可以不听小姐使唤了是吧？”
女人的道理就是比你厉害，崔安虽然官正九品又是东军后勤总管，元氏企业大掌柜，但他以前曾是小姐奴才，碧荷是小姐大丫头正好管着他，所以正经训你没商量。
“好好，我去，碧荷姐，我去行了不？”崔安没办法认输服软跟在碧荷后面去见小姐。
文婉虽然冰雪聪明，没有管过账还是需要入门指导的。收支流水账是容易看懂，总行和分行之间、总行和支行之间的账就有些复杂，这里有借方、贷方，应收款等术语。
“我说崔安，元氏商贸相公是老板，无论分行支行都是他的生意，为何有借方、贷方？”
“小姐，设这借方贷方是为了记账方便明了，比如，忻州分行提货1000个煤炉，价款3000两，总行是借方，忻州是贷方，这只是账面数字不是现款交易。这笔钱是要扣还的，忻州出售煤炉收入4000两，3000两是本金运输经营人工花费500两，剩下是利润。”
“利润按比例要上缴总行的，剩下部分就归分行所有，经营越好利润越多，分行就越阔绰，这是鼓励经营人员充分发挥才智努力工作。有利于总行有利于个人。”
文婉点点头，终于明白分行、支行在总行账户里有结余金额，这结余额沈氏最多。
“崔安，这分行支行结余额是不是总行欠他们的钱？这沈氏行怎么结余这样多？”
“小姐，这结余额是分行支行存总行里的钱，也等于是总行欠他们的吧。沈氏商行在应县、涞源有他经营的店铺，煤炉用量很大，本金里预留了折旧开发费用，所以不提结余。”
“唉哟，怎么是这样，开始时候太照顾她家了吧？这样下去元氏不就是她家的了吗？”
崔安点头，这元氏本来就有一半是沈家的，他留结余多有什么不好？
“小姐，结余留在总行好呀，要是一直不提取那就更好了，我们元氏腰杆就更粗壮了吗！”
“呸呸，谁稀罕她的钱？她拿了钱走人那才好呢！都是你引狼入室，现在送神难了吧！”
又提春天的事？崔安苦笑，当时不引狼入室这死亡抚恤、残疾士兵怎么解决？靠政府那点抚恤金怎么叫人冲锋陷阵？大家委缩不前你还有相公吗？
“小姐，有钱人才能不稀罕谁的钱，姑爷那时两袖清风，伤残阵亡几百，没有煤炭行现在山阴就有200残疾兵在乞讨，都是共患难兄弟，你良心何安？谁还愿意拚命？”
文婉无言以对，这些天来观察军旅生涯，了解东军一些开支都是政府不拨款的。相公确实很需要钱，这打仗没钱寸步难行，当初引狼入室也是无奈的事。
碧荷看小姐被噎住无话可说就插嘴骂崔安：“好你个崔安，没大没小了是不？就算你引狼入室有苦衷，夫人小姐都原谅你了，说你一句也要顶撞吗？都是姑爷把你惯坏了！”
崔安瞅了她们一眼，低下头道歉：“碧荷姐教训的是，是我顶撞了小姐，再也不敢了。”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崔安，沈氏有上百万两结存总行，如果有那么一天她要提取这笔巨款，总行拿得出这笔钱给她吗？如果你拿不出，那你准备怎么办？”
“回小姐话，现银是不会有这样多，票据是有的，沈小姐是不会大宗提现的吧？”
这时户曹过来找崔安，说沈副都督在衙门等待半天了，正在发脾气骂人呢，快回去吧！
“人死那儿去了？衙门整天不见人，就这样办公的么？整肃军纪，最该整的就是这里！”
“唷，谁在这里喧哗呀？”崔安回来瞟了沈固一眼：“沈大人到此有何见教？”
“好呀，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你整天找女人鬼混连衙门也不坐了？有恃无恐得很呀！”
“沈大人，这话说给你几位同事听最好了，下官去那儿都是办正事，不用事先报告你知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请大人自便吧！下官还有许多琐事，就恕不奉陪了。”
“等等，别见了本督就跑，跑也跑不掉！给我拿医护队、特务队花名册来我要查看！”
崔安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成心要找茬闹事，能够把他撇开最好。
“对不起，沈大人，查阅档案材料需要元将军手令，不知道大人办好了没有？请出示。”
我出你个头！沈固肚子骂娘，妈妈的臭奴隶，查个花名册要什么鸟手令？不就是讨好了赘婿吗，得瑟个鸟！那天老子翻盘立马也叫你当兵，小人得志尾巴翘上天！
“胡说！查个花名册要什么手令？常山王府老子查档也不用手令！就你喜欢鸡毛当令箭！”
“沈大人，这儿是东军，没有这种特权，你要查找谁告诉我也许能够告诉你。”
“告诉你也不怕，本督怀疑这两个队没按规定检查身体素质！你滥用职权让他们过关了。”
崔安冷冷一笑：“沈大人，这个就不用查了，这两队是非战斗部队，体检从宽。”
沈固立即兴奋起来，终于抓住这奴才小辫子，一视同仁是假的他们从宽为什么左营从严？他们是非战斗部队，指挥官是战斗部队么？臭赘婿分明给小鞋左营穿，看你怎么说！
“好呀，自己说出来了，他们可以从宽，偏偏左营军官不能从宽，你们岐视王府的人！”
“沈大人，左营是战斗部队，军官当身先士卒，行军跟不上队伍怎么指挥作战？”
“说得好听，医护队、特务队就不要随军开拔么？单独行动就不需要自我防卫？军官就不需要合格素质了么？你们其实是故意打击左营军官，企图大权独揽抗拒大司马监督！”
崔安嘿嘿冷笑道：“别扣大帽吓人了，不就是身体素质吗，这两队军官绝不比你们六人差。我虽然少出操跑起来决不像你那么怂，劝你别枉费心机自找没趣了。”
沈固觉得他这话是玩银样腊头枪，明明是放水过关的，那会比自己强？他这样说就是吓阻不要提这事，让他安然过关。老子是谁？能叫你黄毛小子吓唬住了？
“胡说！左营军官测试仅差一点点，这两队是没测试过的，自讨没趣？你心虚了吧！”
“随便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沈大人，左营军官测试不归我管，你也少管闲事！“
沈固得意洋洋笑起来：“臭小子，这闲老子管定了，谁叫你目中无人呢！“
沈固找到元锋告状，要求一视同仁，既然医护队特务队可以从宽，那么左营也应当从宽。元锋说非战斗部队、文职可以从宽，但军官还是要求一样，要测试就测军官。
要测就马上不能让黄毛小子作手脚，还是崔家宝主持，沈固左营六人崔安两队是八人，排成双列跑，崔安从小就是跑腿角色，这跑步对他是小菜一碟。开始都跟得上没有差距，跑了20多里后就不同了，沈固队气喘吁吁越跑越慢，崔安队却维持速度继续。
时间是一个时辰三刻跑40里，崔安队按时跑完，沈固队这回是跑到了终点，时间超过将近半个时辰。元锋坐在终点等待沈固队跑到：“怎么样？几位大人服不服？”
沈固队还是找得到理由不服，团以上指挥官都是骑马的，不像下级军官要跟着士兵跑，这身体素质不是很重要。指挥官靠知识、经验判断力指挥战斗，不靠体力指挥。
“将军，为将指挥打仗靠头脑知识、经验作出正确判断，身体素质好是锦上添花，并非必须，卑职以为，把为将之才因身体素质缺点贬为士兵，那是不重视人才不可取。”
“对呀，将军，常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把将才贬为士兵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元锋听他们发完牢骚缓缓的说：“首先说明并不是把你们贬为士兵，而是请你们做一段时间士兵，了解士兵想什么希望什么？才能更好带兵。将才不是嘴上说的要实际检验。武奋将军你说将才贬为士兵暴殄天物，有一火斥侯要到腹地探敌情，你去检验是不是将才吧！”
叫嚷最厉害的武奋将军立即面上黄土，嘴巴颤动战战兢兢惊恐的望着沈固。
真是祸从嘴出，其他几个军官立即收声，惶恐不安的偷瞄元锋，生怕他点名点到了自己。
沈固立即改口说：“先当好士兵才能当好将军，我们还是先从士兵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