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妇!”明章帝到了碧春殿,惠贵妃还未下拜,便被他一个耳光扇的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明章帝满腔怒火,完全忘了自己传召秦沅的用意是什么。他阴毒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秦沅说第一句起,他就被她带偏了方向,几乎是牵着鼻子走。
碧春殿的宫人们齐齐跪了一地,面对帝王的怒火,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
惠贵妃跌倒在地,明章帝那一耳光丝毫不留情面,半张脸瞬间红肿,一阵耳鸣过后,才发现玉钗掉落,鬓发散乱。
一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在宫人面前受罚。
可见明章帝是恨透了她,丁点面子也不准备给她留。
惠贵妃轻轻喘气,捂着脸,忍着泪水,问:“臣妾有何过错,竟让陛下动此大怒?”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无辜面孔。
“这些年,你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明章帝微微弯腰,捏住她的下巴,目光阴冷,“你是不是以为,给朕下毒,这个皇位就是你们母子的?”
惠贵妃下巴被掐的生疼,听到这话,满目骇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串,颗颗滚落。
她挣扎着抓住了明章帝的衣袍,哽咽道:“陛下,臣妾既从未对太子殿下下毒手,也丝毫没想过要害陛下。求陛下明鉴,臣妾的心里只有陛下……”
“你殿里的熏香,与送来的药膳,正好相克。”
“臣妾从来不知——啊!”
手掌下移,准确无误地掐准纤细的脖颈。
惠贵妃紧闭双眼,面露痛苦之色,被钳住脖颈,一丝示弱的声音也发不出。
明章帝见她这样,心中杀意汹涌,太医还未到,他已经片刻都等不及。
他心中虽对秦沅有一丝怀疑,但那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岂能和惠贵妃相提并论?
即便最后太医诊脉,发现与惠贵妃无关,明章帝也不准备再留着她。
他手下力道越来越大,五指逐渐收紧,不消片刻,便能掐断这纤细脖子!
惠贵妃挣扎着抬手,还要再去抓明章帝的衣袍。
站在不远处的杨福全等人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慌忙喊道:“陛下小心!”
一声闷哼。
尖锐的发簪从后头狠狠扎进臂膀,几乎没入一寸。
疼痛迫使明章帝脱力松手,惠贵妃摔倒在地。
“贱人……”明章帝怒不可遏,双目如铜铃,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秀芽连忙跑上前扶起惠贵妃。
惠贵妃脖子上还有深深的红痕,被掐的几欲作呕。她脚步虚浮,半个身子靠在秀芽身上,对着明章帝轻轻一笑。
“陛下,您非要如此迫不及待……”她道,“那臣妾只好成全您了。”
不等明章帝反应,下一刻,碧春殿外涌进数十人,这都是秦徽早早安排好的,用来保护惠贵妃的安危。
明章帝眼睁睁看着杨福全等十多人被钳住捆绑起来,满眼不可置信。
“你——”
因为打定主意叫惠贵妃死在今日,明章帝并没有带很多人。除了杨福全,就只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内侍。
明章帝断然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狂妄自大而落套。
熏香刺激着明章帝的身体,就连那簪子尖端,也浸泡了让人虚弱的药物。
明章帝嘶喊道:“来人!来人!”
保护皇帝的暗卫现身,好在惠贵妃早有准备。
她本不想这么快送明章帝上路,然秦徽等不及了,明章帝也要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她了!
惠贵妃在宫中培养了多年的人手终于派上用场。
“贱人!朕要杀了你这个贱人!”明章帝怒火中烧,竟然能在虚弱的状态下甩开秀芽,掐住惠贵妃的脖子。到底是男人,天生力量上的悬殊叫惠贵妃吃亏,她被掐的痛苦万分,整个人在生死边缘徘徊。
里头好大一场闹剧。
然而,就在他们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墙院外头被泼上了柴油。
杨直抖着手,动作却是毫不犹豫。
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获利?
一起死了,那才算干净。
当火势渐起,逐渐蔓延,将整座宫殿包围。
三皇子匆匆入宫,看着那大火,还以为是惠贵妃新想出的妙计,又特意延迟了一会儿,这才打着“救驾”的名头赶来。
他拉拢了皇城禁军统领,此刻,整个皇宫都在他掌控之下!
今夜他定要达成目的!
碧春殿被熊熊大火所吞噬,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火山。
火势来的迅猛,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早有预谋。
明章帝将惠贵妃打了个半死,自己也脱力跌坐在地。
暗卫好不容易解决完惠贵妃的人,第一时间察觉不对,飞快带上明章帝往外冲。
“娘娘!”翠芽一只手折了,还是忠心耿耿守在惠贵妃身边,“殿下马上就来了,娘娘放心,放心……”
惠贵妃嘴角都是血,眼底浮现惊惶。
“不对!”
她哑声道:“快走!快出去!”
浓烟滚滚,华安长公主在穆阳郡所遭受的一切,也要让明章帝这个罪魁祸首尝一尝这受罪的滋味。
火势越来越大,宫人们全都赶来救火,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殿宇在大火的吞噬下一寸寸变成灰烬。
秦徽来的正好,明章帝刚被救出来。
他带着一众禁军,五六个暗卫,即便以一敌百,也得是在全盛状态下。
毫无悬疑,明章帝落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翠芽秀芽等人拼死保护惠贵妃从火海逃出,翠芽后背几乎都烧伤,秀芽半张脸给烧坏了,惠贵妃也是一身伤。
秦徽连忙接过惠贵妃,扶着她,“多亏了阿娘,阿娘辛苦了。”
这个傻子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造就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还以为这场火是惠贵妃所为!
惠贵妃想说什么,喉咙被浓烟熏哑了,只能瞪着秦徽,说不出一个字。
秦徽当成对自己来迟的责怪,心虚地别过脸,下令道:“将陛下带去建安殿!”
他安抚了惠贵妃一句:“阿娘,我先让他写下传位诏书,您别急。”
也不知道急的到底是哪个!
可恨惠贵妃虚弱无力,要不然那一巴掌就落在他脸上了。
自着火起,惠贵妃的心里就有种不安。
可整个皇宫都已经在他们母子的掌控之下,即便长公主府他们想做什么,也来不及。
惠贵妃抓紧翠芽的手,示意她往建安殿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贵妃娘娘。这么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