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身世(049):兰子
晒台农夫本尊2025-01-08 12:254,554

  卷一第四十九章:他的本性就是野兽!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吴妈为木子求情,碰了一鼻子灰。

  又懊又恼,简直难以自己。

  她尤其,怕上了兰子。

  只觉得这小的眼光,比老的还要辣上几分……

  

  其实兰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

  吴妈的陈情,不全像是乔词。

  已经引发了,她的恻隐之心。

  虽然木子,越来越让人讨厌。

  真要把他,一撵了之。

  兰子还真有点,于心不忍……

  

  要说兰子,真正的内心。

  并不像吴妈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冷酷。

  关键一想到,那个出糗的场面。

  就多少有一点,让人受不了……

  

  自己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只能说,对于任何一个良家女子。

  不管已嫁的,还是待嫁的。

  最起码是一种亵渎,一种侮辱……

  

  一旦发生,就不需要做任何解释。

  其心可诛,其行更是当罪。

  如果听之任之,不做任何惩罚。

  那等于怂恿,主家的品德也就值得怀疑了……

  

  这,只是于公的一面。

  人伦常理,公序良俗。

  都不需要别人,来教你怎么做……

  

  另外,于私的一面。

  则是破坏了她,珍贵的记忆。

  让人刚刚建立起来的憧憬,毁于一旦。

  烦恶之感,来得莫名其妙。

  更是让她惊慌失措,迹近崩溃……

  

  今早,她就是这么从噩梦中醒来。

  昨夜,就在木子突然闯入之前。

  她已经在假寐中,换句话说那个绮丽的梦境又回来了。

  腾云驾雾,御风飞翔。

  耳鬓厮磨,辅车相依。

  信誓旦旦,吟诗定情……

  良辰美景,大好时光正在慢慢展开……

  

  却不料突然被人,从床上一把揪到地上。

  若非芳儿,同时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否则她准会以为原先的梦,又给续上了。

  兼之主仆彼此的味道,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很快就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附着耳朵,芳儿告诉她。

  馨儿示警,好像后院闯入了不速之客。

  馨儿的惊叫,兰子正在梦乡没听到。

  然而接下来的细辨,却也没发现新的动静……

  

  主仆两人,谛听了一会。

  外边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异响。

  这一下,更是有点纠结了。

  关键是对面,娘亲的房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就让人,不能不怀疑了……

  

  最坏的可能,自然是真有歹徒闯入。

  而且娘亲她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那来的,很可能是娘亲的仇家。

  也很可能就是,自己水田救人暴露了形迹……

  

  其次很可能,只是一个乌龙。

  说不定是馨儿,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

  兰子却只敢在自己的心底里,独自一个人捉摸……

  

  那就是,他又来了。

  前夜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摄出去又送回来的那一位。

  只是依他的本事,也不该让馨儿察觉吧?

  否则自己前番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再说前夜,他既然能做得那般天衣无缝。

  今儿个,也不该瞎天盲地摸错地方啊?

  除非他,只不过是一位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今儿又来踩盘,物色新的猎物?

  

  不过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信。

  这不等于直接说柳下惠,也可能不堪下流吗?

  坐怀不乱,暗室无欺。

  那可是她,难以忘怀的亲身体验。

  绝对,绝对不会有错……

  照此推理,若是真有不速之客。

  也应该不会是,前夜的那一位神秘的如意郎君了……

  

  一念及此,兰子顿时少了很多的顾虑。

  一门心思,全部集中到娘亲的安危上。

  只见她跟芳儿,交换了一下目光。

  两个人同时拉开了,这厢起居间的门……

  

  两人同时使了一招,打草惊蛇。

  为的是怕有人,趁她们出门时趁机暗算。

  恰好这时,馨儿也从对面屋后冲了出来。

  事后才知道,她是从自己房间的窗户里偷偷摸出来的……

  

  对于闯入者的行踪,馨儿最清楚。

  那个人一听到她的惊叫,便向院中蹿去。

  她想都没想,也就跳窗出来。

  蹑踪而追,一直从屋后追到了这院子中间……

  

  一主两仆,三柄长剑迅速聚齐。

  不约而同地指向院子中央,同一个目标。

  几乎同时,对面的房门也是豁然洞开。

  接着老夫人的身影,和剑飘落到她们的身边……

  等到八只眼窝,统统定睛。

  每个人的嘴里,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讶异的惊叹……

  

  确实有人,闯到了后院。

  正跽坐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

  看样子,还好像受了不轻的伤……

  等到看清,更是万万没有想到。

  不就是前几日,刚刚负伤的牧童木子吗?

  

  按照老夫人的诊察,这小子伤得绝对不轻。

  关键伤了大血管,失血过多。

  等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今儿白天,还在昏睡之中。

  怎么半夜,就会闯到这儿来了?

  

  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眼前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毋容置疑。

  再一细看,却是一副不打自招的糗样。

  于是再说什么,也就变成了多余……

  

  一个路倒儿,亦人亦兽。

  既不会用人伦自律,更不能以常理言喻。

  在今早,吴妈还没来求情之前。

  兰子已然形成了,这样的想法……

  

  于公不说,单说自己私底下的那点心绪。

  已经被他扰得,再难完好。

  事蒇回房,心绪难平。

  再拾遗梦,已然不见原本美妙可人的那一切……

  就好比旱天,突然找到一条小溪。

  稍一展目,却又看到它是穿过清水茅坑而来。

  纵然口渴难耐,再是清澈透明。

  哪怕没有洁癖的人,也难做到坦然接受……

  

  尽管谁都清楚,世间万物若真全然计较。

  也就只能做到,眼不见为净了。

  似梦似幻的佳绝之境,让他搅得不忍卒目。

  要说一点怨毒也没,那也是瞎话……

  

  兰子自忖,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

  纵然是女子,也不该是难养之辈。

  真要是平心下来,替那小子想想。

  倒也不是,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娘亲吃定他是,一个人兽莫辨的怪胎。

  昨夜的形迹,已经足以证明。

  不谙伦常,毫无廉耻。

  其实真不是骂他,典型的众牲行径……

  

  娘说兽孩这类,应该生活在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与哺育他的野兽,终生为伍。

  一定是那年大雪封冻,山中没了食物。

  他才瞎跌瞎撞,跑到了此地……

  

  猜测应该是恰好路过,这龙山梢自家的门口。

  力尽而倒,差一点冻死。

  也算一种缘分吧,人不能没有善心……

  

  只是现在,他长大了。

  而且也像别的人一样,成大人了。

  收养之后,一个多年头的将养生息。

  不仅长高了,而且长壮了。

  就看昨夜,吴福背他出去。

  那一种吃力的程度,可想而知……

  

  要说娘亲在他重伤那天,就有所发现。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那么快……

  兰子心里,却还有一点嘀咕。

  把他撵走不难,可他又能到哪里去呢?

  

  这个时候,兰子突然想起来了。

  每一次见到,可是从没见他直过腰。

  总是,佝偻着身子。

  还真像镇上见过的那种,杂耍艺人豢养的大马猴……

  

  她到集镇上的次数,少得可怜。

  但有一次,她还真看到了一场挺稀罕的耍猴。

  记得那头猴子从头到脚,身子从来没捋直过。

  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怜。

  一根细铁链拴着的项圈,套在脖子上。

  时常做着怪动作,供人取笑……

  

  也许当大马猴养着,便是他最好的去处。

  要不干脆,让吴福直接送他去那里。

  也用一根铁链拴上,牵着到处杂耍换钱。

  也让他多少,能有一个照应……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撵他出去。

  也许人家还会把他,当成妖魔鬼怪。

  加上兽性一发,扰人妇女,与人拼命。

  不被乱棍打死,恐怕就算他命大了……

  就算送到官府,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不会说话,官老爷哪会有吴妈的那点耐心……

  

  就算退一步说,没有扰人,也没惹是生非。

  只做乞儿残废,苟且度日。

  有一顿没一顿,有一地没一地。

  即便倒毙路旁,也无人理会。

  那还不如一年前不救他,也就算了。

  那也许才叫,眼不见为净……

  

  可收留,毕竟已有一年多了。

  一撵了之,就当没见过,不认识的一样。

  哪怕真能,置身事外。

  她想自己的内心,也不可能那么平静了……

  

  关键的关键,他还起码能算半个人。

  只怕真想撵,也下不去这个手。

  可是昨晚的一幕,再也不允许重演。

  否则再多的恻隐之心,也不够用。

  就算自己包括娘亲,都还能容忍。

  只怕别人,也都会看不下去了……

  

  最好能够管束起来,可又该如何做呢?

  总不能像猪狗牛羊那般,也给劁了?

  想来想去,还是那根拴在猴脖上的铁链。

  能不能也叫吴福上集市,打上一根?

  木子的魁格,远胜于猴子。

  应该更长点,更粗点。

  打都打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

  

  木子往后,若能越来越像正常人一样懂事。

  识得规矩,也算皆大欢喜。

  假如真似母亲预言的那样,兽性不泯。

  那就只好拴上,毫不客气地管束起来。

  管吃管住,生老病死都有照顾。

  吴妈既然视若己出,那也算趁了她的心了……

  至于干活,也就算了。

  庄园还算富足,也不在乎多养一两个闲人……

  

  兰子越盘算,越兴奋。

  尤其联想到吴福所谓的利市说法,更是觉得圆满。

  毕竟这是,记事以来。

  第一个全由自己,独个琢磨出来的主意……

  

  平常庄里大小事情,虽然吴福都来请示。

  其实人家心里,总是揣着明白路数来的。

  只怕这点,吴福根本不会想到。

  就连馨儿一直说坏点子最多的吴妈,也应该没想到……

  

  虽然刚才对吴妈,不假颜色。

  但人家最后那副声嘶力竭的模样,还是令人感触。

  木子的糗样,虽然毁掉了她的梦境。

  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她也不可能全然私心……

  

  一看天色,再问芳儿。

  午饭还早,就决定赶紧去找老太太商量一下。

  兰子赶到对门的时候,老夫人也正坐在床上打坐。

  就跟养女一样,心里也自阢陧着呢……

  

  昨天折腾了一宿,几乎没有合眼。

  吃了早饭,就有点犯困。

  本想眯上一会儿,可气人的是眼皮纵然沉重。

  脑子里,却是空明一片。

  哪里还睡得着?于是只能运气打坐。

  以期身心的疲惫,有所恢复……

  

  “娘!”

  恍惚之中,一声清嘤。

  想不醒也不成了,不禁轻叹了一声。

  

  “娘!”

  兰子连声喊着,快步进来。

  一看纱帐轻飘,立马吐了吐舌头:

  “您打坐呢?”

  

  也没办法,老夫人只好收了内功。

  长吁一口,下得床来。

  “哼!你今天的剑练了没有?”

  秦王氏还是一声苦笑,佯嗔佯责。

  

  “没呢……”

  兰子这几天总是心绪不宁,一点也不想摸剑。

  

  “为什么?”

  其实秦王玉凤也不是看不出来,只觉得应该督促一下。

  

  “娘!兰子想先跟您说一件事,真的很重要,说完了再去练不成吗?”

  

  “哼!不会是想编个理由偷懒?”

  秦王玉凤心里咯噔一下,又怕兰子来盘索身世了。

  这个丫头,最近钻进牛角尖了。

  千方百计,早已经让她穷于应付了……

  

  “娘!兰子啥时候想偷懒了?”

  兰子自己盘算了一下,也就两天没好好摸剑。

  自从那天,水田救了木子之后。

  经历的事实在太多,练剑的心思自然淡点。

  

  “你以为我不知道,总觉得跟芳儿馨儿对练腻了,想换换花样……”

  

  “哼!你们两个出来!我得罪谁了?竟敢在我娘面前嚼舌头?!”

  兰子就怕娘亲,猜中了自己的心事。

  于是一对蛾眉倒竖,故意摆出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嘿嘿,还用得着嚼舌头吗?”

  秦王氏笑着,揪了一下她的鼻子。

  

  两个丫头,这个时候也应声出现在门口。

  两张俏脸上,不无幸灾乐祸。

  

  “你看你,就今天的光景都快晌午了,居然连剑都没摸……”

  

  “娘!兰子不是还得想着庄里的事吗?”

  兰子软了,抱着老夫人的胳膊直摇晃。

  “一会儿跟您说完事,我就去练行不行?到底行不行啊?”

  

  “那你说吧!”

  只要兰子一开始撒娇,秦王氏的心也自酥了一半。

  都说父母对儿女的心,是最痴的。

  她虽不是人家真正的母亲,却也痴心不已。

  真所谓,爱之切恨之深。

  为了兰子,她甚至不让自己去多想那些痛苦的往昔……

  

  曾经最绝望的时候,她想一把掐死了她。

  杀了眼前的这个小可爱,然后就自杀。

  人家杀夫夺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一心一意抚养她吗?

  反其道而行之,不就等于报了仇?

  只是时间越长,她就越没这个勇气。

  甚至再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种罪恶……

  

  “我说……”

  兰子赶紧,就把刚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顺手还比划了一下,铁链的大小……

  

  “你倒没想再叫吴福打一副嚼子?”

  秦王氏实在忍不住,笑着接道。

  她的心里,倒是在说:

  一个及笄丫头,心气虽高。

  可也只是跟吴福,去过几次集镇。

  哪来的见识?哪来的经验?

  就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算勉为其难了吧?

  

  “娘!兰子给您说正经的呢!”

  兰子脸皮薄,娘亲的调侃让她的耳根都红了。

  

  “兰子,你想过没有?”

  秦王氏正了正脸色,点着头说道:

  “这就等于在自己的家里养了一只老虎,一头狮子,并无多大的分别,兽孩也罢,兽人也罢,他的本性就是野兽,绝不可能跟人同日而语!”

  

  兰子没想到,娘亲一开口。

  几乎把话说绝了,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兰子接下来,又该为木子做什么样的打算?

  这还得在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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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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