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五十一章:哪有这样把人当众牲的……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兰子自我感觉不错,找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方案。
从而能够,妥善安置木子。
不仅可以做到,有效管束。
还能不让他,再次流落无依……
可是万万没想到,头一个半夜就起波澜。
还是木子,算把覃府搅得一个底朝天……
半夜里,突然响起一阵狂乱的狗叫。
这回不用芳儿,兰子立刻就给惊醒了……
“汪汪汪汪……”
开始,还以为做梦。
然而连续不停的狂叫,让她想不清醒也难了……
今天黄昏,吴福回来。
车上拉了一条大白狗,她一看就很喜欢。
估计吴福,见她平常喜欢素净。
故而特地挑了一条,毛色相对干净一点的狗。
通身白色,间或有几抹黑色。
头上,耳朵边。
还有脚上,点缀得非常好看……
既是新鲜,又是喜爱。
故而馨儿来一说,她就出去看了。
那狗也算乖顺,还多逗了一会。
半夜,正在朦朦胧胧之中。
乍一听,还怕玩得多了。
那狗已经入得梦来,让人不得消停……
“小姐!”
芳儿睡在隔壁小间,已经推门进来。
“听声音前院好像有事……”
两侧厢房,都是一式套间。
外间,起居不分。
内间,分为一大一小两个卧房。
大的主子,小的奴仆。
仆人房相对靠前院,故而芳儿应该听得更清……
“不错……”
兰子一边竭力,让自己醒透一点。
一边,也在谛听……
“这是新买的大白……”
大白,正是那狗的名字。
还是原来卖家,起的名字。
狗买大的,能马上派上用场。
但名字,却由不得你。
已经习惯的称呼随便改了,它就不会再理睬你……
这个时候,兰子已经摸到了剑鞘。
只见她冲芳儿,打了个手势。
两人就轻轻,摸出门去……
刚一出门,老夫人屋里的灯火亮了。
几乎同时,馨儿跟着老夫人也出来了……
“又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也看到了兰子她们,满脸诧异。
“娘!您先歇着,我去看看!”
兰子应着,便往垂花门去。
来到前院,只见不少人。
差不多那些长工下人都出来了,一片纷杂。
大白狗,拴在一根门柱上。
见人近了,就吠几声。
只已没有,早先的那番疯狂劲儿了……
西偏厢中门口,人最多。
吴福的大脑门,也在里面忽隐忽现。
吴妈,好像在抹眼泪。
老牛倌,则高举双手。
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急苦的样子,真怕他立马就会中风……
本来大家的目光,都朝向西偏厢。
大概听到垂花门响,才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小姐来了!”
“小姐来了,小姐来了……”
“木子跑了……”
“竟然那么粗的链条也锁不住……”
有人发现了兰子,便自动闪开了道……
兰子到了门口,才看清了里面。
木子的铺上,扔着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旁边的一道隔断,也倒了。
歪七斜八,像是被人用力扯坏。
中间的榫头,也都脱了。
唯独不见,木子的身影……
吴福迎上来,看见兰子注意隔断。
随即轻声解说,那是被狗链拉开的。
连上铆屋架,下埋地里的隔断也倒了。
不用说,木子早就跑掉了……
“没想到这个小子会真的逃跑……”
吴福不无沮丧,悻悻然地说道。
旋即又嘿嘿了一声,还补上一句:
“跑了也好,跑了反倒是省心……”
“你是省心了!”
不知是真没注意到,兰子的到来。
还是已经被,气糊涂了。
只听吴妈,直冲着老公咆哮:
“哪有这样把人当众牲的,换做谁谁不跑啊……”
但听言下之意,颇有所指。
只是原委还没搞清,兰子不想跟她一般见识……
“够了!”
吴福,已经跟在兰子身后。
一直冲自己的老婆,不停地使眼色。
这会儿,见她还不收敛。
当即恼羞成怒,也冲她咆哮了一声。
随即,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将身侧过来,挡在兰子和吴妈之间……
“没想到小姐您也被惊动啦……”
吴福讪讪地说,但怕兰子当场回以难堪。
可兰子,只是多瞄了吴妈一眼。
淡然笑笑,顾自往里走:
“到底怎么回事?”
“肯定是跑掉了……”
吴福,也干笑了一声。
随即神情,又变得悻然起来……
原来今天下午,吴福出去十分顺利。
不仅买到了狗链,也买到了一条称心如意的大白狗。
大白狗一回来,就很得小姐的欢心。
让她爱不释手,那自不必说了……
说到底,还是吴福会办事。
知道这种猴急急赶着要的东西,得找牙人帮忙。
牙人带去的狗主家,竟然还有多余的铁链。
那就正好,一事不烦二主。
干脆直接再挑了一条,专系西域大獒的特号货色。
一并买下,还好打折……
那条铁链,委实是粗了一点。
可兰子小姐看了一眼,也没多说。
要说这种东西,只有用了才知道合适与否。
只是掂掂时,才觉得未免狼亢了一点……
入夜时分,吴福背着木子专门跑到老牛倌的那间半隔断里。
特地把链条,交给老牛倌。
悄声关照,要他收好。
并告诉他,若是觉着那个众牲跟那夜一样不对劲。
就干脆先把他,用这玩意儿锁上……
末了,还关照老牛倌。
钥匙也得藏好了,千万不能被他抢去……
可惜那老牛倌的年纪,实在大了。
本来一得闲,就容易打瞌睡。
更是因为前两夜,木子擅闯后院没睡好。
困得要命,但又不敢贸然就睡……
心里终究害怕,再弄出前两夜的风波。
连累到自己,也得卷铺盖滚蛋。
而他则是一个孤寡老鳏夫,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
一旦离开这个院子,哪里还会有活路?
就想还是阴天出门,不忘带伞吧。
管他好不好,等到管家走后先锁上了再说。
明天一早再放开,也不耽误。
这样大家都能安顿,谁也不会给谁带来麻烦。
反正管家要的是,不扰东家。
自己只要保证夜里不出事,就算上上大吉了……
故而临近子夜,趁着木子熟睡。
就将铁链子,偷偷拖了过来。
一头,先锁在屋内隔断的立柱上。
另一头,原本是一个现成的狗项圈。
狗项圈上面,还镶着防勒的皮套。
套在木子的脖子上,也刚好……
老牛倌动手的时候,木子还睡得像头死猪。
锁套立柱,一点也没问题。
然而刚锁好脖子,他就醒了。
一旦反应过来,自然要跟老牛倌拼命……
木子来抢钥匙,老牛倌直往后退。
不料脚下一跘,一个趔趄径向后倒。
手里的钥匙,也就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掉在门外的井里。
据说最后,还听得到咕咚一下。
明显水的响声,肯定是沉到井底去了……
后来老牛倌也承认,自己是故意扔的。
只想把钥匙,抛到木子够不着的地方。
毕竟他,再也不是木子的对手。
只是会掉井里,算是一个意外……
木子当然更恼了,开始咆哮。
声音很低,却很重。
宛如肚皮里,装上了一个大风箱。
老牛倌忙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反正明早,再请管家派人捞呗……
最后,他就冲着木子一连鞠了好几个躬。
也不管人家,接受不接受。
不再多说,连连打着哈欠。
自顾自,缩回他的铺间睡觉去了……
不料,还没等到他完全睡着。
就听到屋里面,喀拉一声闷响。
一开始,还只以为是房子要塌了。
老牛倌可是吓得,着实不轻。
再加上年老体衰,动作也慢。
好不容易逃到屋外,才发现房子好好的……
听到狗叫,才想起了木子。
赶紧又摸到了,锁他的那个铺间。
这才发现,只是隔断倒了,柱子折了。
地上乱七八糟,好像刚刚打过架似的……
可哪里,还有木子的影子?
居然连锁他的那一根大铁链子,也不见了。
老牛倌,当然慌了。
最后他也喊,狗也叫。
整个院子,立刻被他都吵翻了……
吴福第一个,跑过来。
一看气得,就差点没有把那老牛倌当场暴打一顿……
“小姐!您看,他把裹伤的布带都扯了……”
吴福说着,指指那堆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兰子,就着油盏子一看。
果然不少,带血的白布条。
这么说,他还是裸着伤口走的。
要知道,那么重的伤。
才两天多点,根本不可能愈合。
说不定,还在出血呢……
娘说他这第一关,便是止血。
如果止不住,别说愈合。
光一个大出血,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兰子想他,这是啥意思?
莫非兽人,也要廉耻。
绝不带走,覃宅的一针一线?
可那条,大铁链呢?
那可比这些布条,值当多了。
要不是解不开,只能带着走?
“派人出去找了吗?”
兰子突然急问,回眸用力盯着吴福。
“田头老董带着几个人去了,顺着血迹,只怕都是黑灯瞎火的……”
所谓田头,就是庄稼把式。
地位高于一般长工,主管田里的活计领工。
兰子抬头展目,周围一扫。
果然人堆里,是少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兰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西偏厢里外。
她竭力回想着,娘亲教过的那些江湖经验。
试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首先想在周围,寻找那根大铁链。
那根铁链,她可曾亲手掂过。
虽然自己,已经练了点内功。
但是整根铁链想提起来,还是得憋足了劲。
试想木子,纵然不少兽性。
再有蛮力,毕竟不可能也曾会练过内功……
吴福虽然看着兰子,像煞有介事的样子。
四下踏勘,不免暗中好笑。
但也不忘,亦步亦趋。
连犄角旮旯堆里,也抢着帮她拨拉翻找……
“那么粗的铁链,快百把斤了,该不会被他一起带走了?”
兰子有点不敢相信,她多看了吴福一眼。
吴福像是会意似的,也冲她摇摇头……
她最担心的是,有人劫走或者救走了木子。
那样找不到铁链,才算合情合理。
如果真有人半夜,专为木子闯到了这里。
那么这一个蹊跷,就大了去了……
兰子一念及此,立马感觉暗中有人盯着她似的。
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小姐,夜露重了……”
芳儿也紧跟着她,她自己也感到有点夜冷……
龙山梢这一片,毕竟依山傍水。
山里本有寒露,水里也有寒露。
兰子,却轻轻推开了芳儿的手。
摇了摇头,好像表示不要紧。
本来想说什么,忽又停住。
双目炯炯,一边扫视一边还在思索。
末了,她对芳儿低声说:
“去!快去请我娘过来一趟吧!”
芳儿应声去了,兰子便让吴福。
招呼大家散了,都回去歇息。
可大伙儿,还不肯散去。
只是惧于小姐的威势,大都退得远远的了。
欲知兰子究竟为什么,还要请老夫人亲自来?
还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