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三十五章：就帮我奶几天孩子吧……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秦王氏，不再自暴自弃。
心无旁骛，专心致志。
开始为复仇，做准备。
不料，突如其来的一阵半夜婴啼。
又扰乱了，她好不容易归于平静的心绪……
却说那夜梦中，忽闻婴儿啼哭。
自己的胸前，也随之有了难以抑制的反应。
真有如神差鬼使，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下的床？
怎么开的门？怎么出的屋子？
怎么来到院子里？又怎么迈上了从没踩过的大门台阶……
直到最后，打开院门。
突见眼前寒光一闪，她方才彻底惊醒过来。
只见一人，已经挡在门口。
一看，正是师娘的又一个佩剑丫鬟菊儿……
今儿，是该轮到她值夜。
只见对方一脸的凝霜，冷冷盯着她……
师娘派来的这四个佩剑丫鬟，各取四君子的一个字。
严格地说，也算是自己的师妹。
只是整日侍候师娘，跟其他同门相处少些。
故而，原来也就一个见面脸熟而已。
不过，这十数天的轮流伺候。
已能明确分辨，这个俏小瓜子脸的正叫菊儿……
“原来是凤姐您，您怎么跑出来了？菊儿还以为有刺客……”
一旦看清是秦王氏，菊儿连忙收了长剑。
“凤姐，您没事吧？”
“哦？！”
她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忙退后一步，冲着菊儿一躬身。
浑身上下，都是歉意。
“对不起，只怕是我睡魇了……”
恰好那会儿，婴儿也不哭了。
外面除了山风的轻吟，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异样……
“没事就好，要没什么那还请凤姐见谅，菊儿这要关门了……”
这都知道，师娘早有吩咐。
秦王氏必须隐居，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她还活着……
可当菊儿快要掩上的时候，秦王氏却拉住了其中的一扇。
“哪来的孩子啼哭？菊儿，告诉我，我是不是真听错了……”
菊儿听了，好像先是一怔。
又像有点为难的样子，向身后看了一眼。
随即，轻轻掩身进来。
没开口，先摇头。
同时，慢慢把门关上。
最后还用背脊压紧门缝，控住声气：
“凤姐，你没听错……”
“哪来的孩子？！”
王玉凤兀地一阵悸动，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
有一点，控制不住的颤抖。
声气也颤，身子也颤。
急忙上前，拉住了菊儿。
“不会真是我的儿子吧？！”
菊儿不答，只是非常坚决地摇一摇头。
“不是？真的不是？！”
菊儿好像被她抠痛了，手臂猛地一缩。
身子也像被蛇虫蛰了似的，直往后躲。
头，还是一个劲儿地摇……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
秦王氏已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再也说不下去了。
哽咽着，转过身去。
高一脚，低一脚。
不情不愿地，慢慢往里走……
菊儿，似乎也想安慰她。
然而，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
随即，慢慢地松开了……
其实从院门到屋门，也就十来步。
秦王氏，她却像永远走不到似的。
一步，一回头……
只见她双手怕冷似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她也确实感到冷。
肚裆上的乳汁，背脊上的虚汗。
这会儿，带给她的都是冰澈透顶的感觉……
尽管现在是夏夜，但却像在寒冬里。
恰好像从冰冷的湖水里，刚刚爬上来一样……
她不得不，加快了步子。
仿佛再缓上一点，她就会被冻到再也动弹不得了……
“……凤姐！”
没等秦王氏冲进自己的房门，菊儿忽又追了上来。
只见她连拽带拖，把秦王玉凤推回房里。
半掩上门，让自己躲在门后才说。
“二小姐又回来了，抱回来一个孩子，正跟师娘犯难着呢……”
“真有一个孩子？！”
秦王氏一听，心头一紧复又一松。
原来还真不是，自己的错知错觉。
顿时脸上，也多了一点活泛……
只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让声气，过于颤嗦……
“谁的孩子？不会是二小姐的吧？”
话甫出口，她立马就后悔了……
“二小姐矢志不嫁，怎么可能？”
菊儿果然一脸嗔责，撇着嘴驳道。
说着，还顺手摸了摸王玉凤的额头。
言下之意，你是不是又在发烧说胡话了？
“凤姐，你身体不是都已经恢复了吗？该不是练武太猛又累着了？”
“对不起，我倒是忘了……”
王玉凤歉然一笑，依旧盯着菊儿。
“哪……哪来的孩子？你原谅姐姐吧！求求你，快告诉我吧！”
“我也不知道，二小姐也没说那么多，反正她们几个正头疼着呢……”
菊儿说着，就像一个正在四处躲藏的小偷。
那神情鬼鬼祟祟，不时偷眼看看门外……
“真的不是我的儿子？！”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
这会儿，可不能让菊儿感到不被信任……
“你儿子的哭声难道你听不出来？”
果然菊儿反问了，好在没有明显生气。
“好妹妹，你姐姐的遭遇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也是死马当着活马医……”
一急，复又一悔。
眼泪，又忍不住地出来了。
反倒又把菊儿，给吓着了……
“真的不是，是一个小姑娘，也不是二小姐的，菊儿真的不会骗你……”
菊儿，来给她抹眼泪。
秦王玉凤，反手一把抓住。
捧在手里，用力摇了摇……
“还请原谅，姐姐实在有点受不了那哭声，对了？是不是孩子啼哭不已？”
王玉凤忽然转念，赶紧问道。
下意识地抖了一抖，自己已被洇透了的薄衫。
“就是，师娘说是饿了，梅儿熬了米汤，可她就不喝，喂进去也用小舌头给顶出来……”
“听哭声，倒是饿极了……”
玉凤说着，突然一阵冲动。
“要不要我来帮忙？”
“你？！”
菊儿，毕竟还是黄花闺女。
一下子，就不明白秦王氏的意思……
“我不是刚……”
一但念及自己不幸的儿子，王玉凤自然又说不下去了。
“可是师娘不准你出这个门……”
菊儿还算聪明，很快就转过弯来。
沉吟着，忽然又说。
“要不你教我喂孩子的法子……”
“只怕不成……”
秦王玉凤欲言又止，其实她还有一点小心思。
不知为什么，她非常想见到那个孩子。
不管菊儿有没有撒谎，她都想见……
“为什么？”
菊儿愈发懵懂，反过来紧盯这秦王玉凤……
“孩子多大？”
秦王氏，又挺了挺身子。
她想让菊儿，尽快注意到她的胸前……
“多大？我也说不上来，这么大，这么大，反正包在一个襁褓里面……”
“襁褓？！不错！听声音，确实应该是在蜡烛包里面……”
菊儿，竭力比划着。
倒把秦王玉凤逗乐了，连忙摁住她的手。
“蜡烛包？！”
菊儿还是不明白，疑惑地望着。
似乎在质疑对方，有没有故意卖关子？
“就是你说的襁褓，一个意思，你贵哥喜欢这么说，看来这孩子还没断奶……”
提到贵定，又是一阵阴霾飘过秦王氏的脸面。
引起一点，细微的抽搐。
好在这会儿，有更吸引她的东西。
故而神态，也只是略微波动了一下。
“我看连你……那个那么大都没有……”
发现玉凤眼窝闪亮，菊儿连忙改口说：
“对不起，凤姐，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凤姐，你教我怎么来喂她吧……”
“菊儿，喂米汤没用，我想她是要吃奶了……”
玉凤摇摇头，故作不以为然。
只是声音还在颤着，哆嗦着说。
“吃奶？！”
菊儿很是吃惊，却又偏偏只会盯着秦王玉凤的眼睛。
“不错！”
秦王玉凤有点无奈，真想直接去拨动对方的眼乌珠子。
“这黑灯瞎火地上哪儿去找奶妈？”
亏她还知道奶妈，秦王玉凤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羊奶，牛奶说不定也能凑乎……”
她叹了口气，尽量吧自己的身子往对方的视野里凑。
“羊奶？牛奶？可是你也知道山上从来都不养那些畜牲……”
“要不，你跟师娘直接说去……”
秦王氏实在憋不住了，鼓起勇气说。
“怎么说？”
菊儿说着，又望了一下门外。
像是在说我只是忍不住，给你透点信儿。
你倒好，让我直接找师娘。
哪岂不等于是主动去坦白：自己在背后弄舌头吗？
“让我来试试，给那个孩子喂奶……”
秦王氏拍了拍胸脯，干脆地说。
“什么？！”
菊儿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摇着头说。
“怕不成吧？”
“不试怎么知道？”
秦王氏垂着眼帘，好像还有一点羞涩。
“刚才梅儿倒是提过，只是师娘说你这阵子身心俱伤，已经不可能有奶水了……”
“也许没事，你看，我一直想让你看，是吗？你这就去禀告师娘吧！”
秦王氏，抖了抖衣衫。
让胸部那一片潮湿反光，尽量映在灯光下面……
菊儿这下，像是彻底明白了。
只是想伸手去摸一下，却又不敢。
这会儿，秦王氏倒是大方了。
直接把湿漉漉的地方，让菊儿碰了一下。
“真的？！”
菊儿虽然还是少女，但也不会太过懵懂。
一触之下，顿时一脸惊喜。
“不试怎么知道……”
秦王玉凤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害臊。
赶紧一下子，把脸别开。
“真的？”
菊儿，可是兴奋异常。
还不敢相信似的，去寻秦王氏的眼睛。
“当然真的！”
秦王氏发现，再也躲不成了。
于是就干脆，直视着对方。
“那我去了？”
“去吧！”
菊儿走了，秦王玉凤赶紧去拿洗脸绢巾。
伸进去，擦了擦自己的身子。
又试着，一边各挤了一下。
虽然不如从前充沛，却已是淋漓不断……
她便挑了一下松明灯上的积炭，斜倚在桌前。
按住性子，朝向门口等着……
“这是真的吗？凤妹！”
第一个进门的，正是古旻晖。
脆亮的嗓子，满是惊喜。
“旻姐，小妹还未谢过您的救命大恩呢！”
说着，王玉凤纳头要拜。
对于两世为人的秦王氏来说，古旻晖真可谓是再生父母了……
“不行不行，看你说的。”
古旻晖连忙抱住她，迭声说道：
“是不是好久不见就生分了？”
古旻晖把她推开些，以便上下打量……
“救命之恩，非同小可！”
王玉凤坚持要拜，只是一丁点也拜不下去。
“是不是长大了，会说话了？”
旻晖嘴上娇嗔，手里却在暗暗使劲。
玉凤不敢用强，全凭一片真心。
两人纠缠了一阵，旻晖忽然感到不对：
“你看你都出这么多汗了，连我的前胸都给弄得湿搭搭……”
这么一说，玉凤再也不敢再挣扎了。
一脸羞赧，不敢抬头。
“旻晖！看你说的！”
倒是随后进来的师娘，看出了端倪。
不无嗔怪，清声地说：
“玉凤哪里是在出汗，你再好好看看她，究竟是哪儿湿了，不正是你稀罕的吗？”
王玉凤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师娘，还有抱着襁褓的梅儿她们。
连忙过去，躬身行礼。
“呵哈！”
却叫古旻晖一把拉住，不肯放她过去。
只顾自己，还是不停地打量……
“看我这个人，一见凤妹就把正事给忘了。”
只见古旻晖，款款搀住玉凤的双臂。
盯着她鼓鼓的胸脯，说：
“凤妹，真的是……真的是……娘说的真没错吧？”
“……”
尽管王玉凤，也算过来人了。
可还是让人这么看着，羞羞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这回该是你救我了呀！”
只见古旻晖一跺脚，又去梅儿手里接襁褓。
然后迈步之前，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嘿嘿，这小妮子来到这屋就没再闹过……”
大家一看，果不其然。
只见襁褓里的小鼻子，挺得老高。
就像小狗小猫一样，好像也在嗅探。
古旻晖也忍不住抬起鼻子，用力吸吸。
“是不是她的小鼻子也闻到了奶香味？你们闻闻，一开始还真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小鼻子比咱们都灵。把孩子给我，谢谢，谢谢，凤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然而古旻晖，毕竟没有那种经验。
一时，竟不知如何把孩子交到王玉凤的手里才好。
“我来吧！”
玉凤侧了侧身子，很熟练地接过襁褓。
随后转过身，解开自己的大襟。
“凤妹！我……”
古旻晖忽地，轻轻叫了一声。
然后却又有点，吞吞吐吐了……
“唔？”
秦王玉凤正在解开襁褓，让孩子的身子舒展开来。
古旻晖忸怩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
“能不能让姐姐也看看……”
王玉凤没吱声，但是身子还是慢慢地转了过来。
这时候孩子的小嘴，已经咬住了乳头。
只见她，一吮一吸。
这边一个小酒窝很有节律地跟着收缩，煞是可爱。
“谢谢你，玉凤，你真是救了我……”
古旻晖像是动了感情，眼里竟有泪花闪过。
“不！”
王玉凤刚抬手要回应，孩子哇地一声又哭了。
原来奶头，给一不小心牵出来了。
只好赶紧塞进去，孩子一叼上奶头。
呜噜了一声，立马就不哭了……
玉凤摇着头，苦笑了笑。
于是她只好轻轻地说话，尽量不使自己的身子多动。
“旻姐，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跟您救我的大恩大德相提并论……”
“好了，哪来这么多的计较？”
古旻晖一边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吃奶……
“既然你非要有个计较，那么从今往后。咱俩算是扯平了……”
古旻晖说着，顿了顿。
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最后突然眉毛扬了扬说：
“就让姐姐我来涎个脸吧，你要是觉得还欠点什么，那就帮我奶几天孩子好不好？”
至于秦王氏，究竟有没有答应放下仇恨。
帮人先带孩子，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