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卷第五章：居然是跑到古代当上了一名反贼
书接上回，前面讲到：
吕氏团队的意识旅游项目实测正式开始，通过传输，六个参测成员的意识系统已有四个成功抵达目标区域。
并且在古代宿主身上重装还原，均皆成功，并无明显的异常发现。
唯一意外的是，还有两个参测的团队成员并没如预期的那样同时出现。
这让人非常纠结，必须找到他们，否则本次实测任务很可能失败……
为了找到两位失联的队友，方便行事，他们决定正式借用宿主的角色……
其实之于这种状况，夏峦早已想到了自己的原因，只是内心不想承认。
同时也在暗暗祈祷，大家也最好不要怪罪于他。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那点意外，情况就不会变得这般复杂。
当时后世基地的超级量子计算机确实找到了准确的发射窗口以及目标焦点，因为六个实测成员至少有四个现在可以认为已经输送成功，足供证明。
只可惜在基地发送之前，有了一点耽搁，而正在此时目标焦点的状态也发生了改变。
换句话说，当时在这屋子里也正好是六个人。
六套当代意识系统，自然对应六个古代宿主，一个也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
只因为夏峦实在舍不得爱儿的照片，删与不删，来回请示，不免有了一点耽搁。
也许就这点延迟，恰好甘琳母女俩那一刻出门把风去了。
瞄准她俩的两套意识系统，就这样失去了目标。
夏峦不是量子传输专家，不过他就是这么猜想的……
吕斯克这一会儿，却压根儿没在想去追究谁的责任。
发射之前的那点意外，他在当时就想过了。
如果夏峦的延迟确实影响了发射进程，那么系统就该将他当场撤换。
如果主控容忍了他的行为，那就说明实测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再说发送没有完全成功，也该回到后世再找原因。
所以他摇了摇头，拦了上来，很明显不愿意夏峦打岔。
“现在大家注意自己宿主的角色形象，具体查找还由米教授……古道长来出面……”
老道应声颌首，示意大家，随他出门看看。
各人赶紧把自己的衣衫理理，也顺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夏峦这回学乖了，一再谦让，见众人都随着老道出了门，方才跟上。
然而还没出门，就是一个哆嗦。
原来这屋子有照墙遮住大门，绕过照墙，一无遮挡，山风就直往衣襟里面灌了。
他知道目标时空正值秋冬之交，但也应该不会这么凛冽逼人。
好在他的宿主从小习武，底子不错，且长年在此生活，这点寒冷根本不在话下。
倒是夏峦的意识在作祟，如此凛冽的山风好像还是头次见识，一念之下禁不住又是一个哆嗦。
原来这是一座石堡，别看里面方方正正，粉刷整洁，外面全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垒砌。
这座石堡就在群峰之巅，展眼望去，一览众山小，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下了。
夏峦立刻想到了海市蜃楼，可惜此刻他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宿主为什么不加快跟上，而是左右探视，好像早有发现似的。
然而夏峦让她定睛细察，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后面的人刚出门，前面的人就拐弯不见了。
山顶的房屋都是依势而建，层层叠叠，甬道小巷，时隐时现，没走几步就见拐弯了。
然而也只一迟疑的功夫，只见老道已经从拐角处重新现身，明显是在返回。
步履不很轻快，脸色更是沉重。
再看后面，刚才跟出去的人中那位素装老太监不在。
“汪总管说要单独转转，她们母女陪着去了……”
老道见夏峦的宿主一脸迷惑，便一边摇着头一边轻声说。
夏峦其实不问也能知道，回来三个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回到室内，大家只能等待。
夏峦想了很多，当然想得最多的还是宝贝儿子。
也许他不该来冒这个险，可是风险根收益相关，不冒这个险，如何筹钱救儿子？
真是回不去了，公司合同上不还注明了抚恤金吗？
同样是一笔客观的数目，只要能保住爱儿的未来就行。
思来想去，他反倒坦然了许多。唯一的遗憾，就是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宝贝儿子了……
这个时候，他不能不想起临发送前辈强迫删掉的那张照片……
“咳，一样有来无回，还不让人少点遗憾……”
想到这夏峦忍不住偷眼扫视四周，其余两位也在沉思，只猜不出人家到底在想什么……
也不知多长时间，只在第二炷香快点完时，寄生在老太监体内的扈莱方才回来。
老态龙钟，步子颟顸。
结果自然令人失望，在门外把风的母女俩身上，根本没有找到他们熟悉的项圈。而且正因为那母女俩的把风，四遭除了树影，再也找不到一点点人影了。
现在她们仍留在外面，继续把风，因为屋里这几个人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
本来为了不至于在传送过程中失散，故意选择了这个相对封闭的灵山首峰。
可惜事与愿违，一同传送而来的六套意识系统，还是有两个人不可避免地失踪了。
然而根据当初的设计，就必须六只项圈聚齐，合力与共，才能返回原来的世界。
原因是每只项圈提升增益的能量有限，只有六只聚齐才能提供足够传送的能量。
不错，训练时就曾不止一次地演习过。
当六个宿主背靠背成六边形站立，那六只项圈就会感应耦合，从而迸发出一个巨大的能量场。
据说最初的设计构思来源于百八年前的好莱坞电影，那时候美利坚合众国正在鼎盛时期。
其实这种能量有限的说法，都骗不过他们，就像好莱坞的作品也只能供人娱乐一般。
团队里都是顶尖的科学家，人才里的妖精，妖精里的人才。
那只是一个符合政治正确的推托，谁叫越进化越讲究政治正确了呢？
后世的技术能力，完全能够造出足够每一个意识系统独立完成时空传输的装备。
完全基于特殊的安全考量，尤其担心会被无良之辈加以利用。
譬如后世不少沉湎游戏，虚实不分，如梦似醒，一旦真的获得此等能力，胡乱穿越，任意妄为，一不小心杀死了自己外公的外公，岂不凭空添大乱？
如此幼稚的调调，居然能上舆情的头条。
尽管历史时空旅行开发并不只是他们一家在搞，可在吕斯克的眼里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必须一起来，也必须一起走，谁也不能动歪脑筋，免得真让历史的秩序乱了套。
现在少两个人，也就是少了两套做成项圈的传输工具。
凑不齐全部，他们也就无法返回。
严格地说，就是他们的意识系统暂时搁浅在古代这里了。
就连扈莱－汪溥－吕斯克本人也开始懊悔了，毕竟政治的考量不该高于生命吧？
至少当初该把属于自己的那只项圈里面的能量做足，确保必要时能够独来独往……
可在设计当初，商业利益，政治风险，科学伦理，传媒舆情等等，哪一样又敢被忽视了呢？
这个项目立项的那天，正好有一个人去世了。
那是一个遗传学家，年轻时做了不该做的基因干预科研，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牢狱里。
他成了科学伦理的符号，也成了所有科学家引以为戒的瞩目焦点。
他正好在吕斯克决定立项的那天辞世，换谁也不会希望让那种符号成为自己命运的谶讳。
他更懊恼，不该在最后还裁撤里项圈里面的遥感遥测部分。
星际旅行，携重计算到克，能不带就尽量不带。
量子传输，虽说本身没有人类可以明显感知的质量，但是到达之后的重装同样需要时间。
当质量可以忽略不计的时候，时间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
为了尽量减少延时，尽可能减少需要重装复原的设备。
对于当代，通讯联络设备早已是人类生存最基本的需求之一。
到古代，如果带上先进的通讯联络设备，同样也能把旅客及其宿主的生存能力提高不止一个维度。
然而他考虑到本次任务只需完成一次传输即可，目标的时空又是相对封闭。
快去快回，重点应该保证传输的成功，尽可能减少需要重装的设备。
把所有能减少的延时尽量去掉，那么遥感遥测也就没了携带的必要。
否则，那种设备能够满足同一时空通讯的功能这会儿就能救命了……
至少，现在他们团队各个意识系统之间的交流，也就是互相说话，也就不必要再通过宿主的口舌了……
如果只是利用一下宿主还算好说，问题是当时的设计同样为了精简减负。
要求寄生的意识系统仅仅能够控制宿主的高级神经系统，而不是完全的剥夺，绝对的占有。
换句话说，宿主自有的一切精神功能都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只是受到了控制而已。
也就是说，寄生们在交流的时候，宿主们也在听，也在看，同样在感受与思考。
只是文明的阶段不同，认知的维度有差，但不等于宿主们一点也不能理解。
寄生们商谈的都是机密，但是不排除为了自己的权益会危及宿主们的权益乃至生命。
而宿主们在听，在看，在感觉，在思考，寄生们纵有最大的本事也无法避开自己的宿主啊。
难道能把这一切，都寄托在宿主们所谓的无知不懂上？
还要确保人家永远惟命是从，不会对你这等寄生产生排斥反应？
再说关键无论古代，还是后世，人类还自有有别于高级神经系统的自主神经系统。
高低搭配，它们同样在人类的精神活动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几乎自动运行，即便心理最为强大的人也难以彻底影响它们……
可恨的是当时还是他吕斯克的决定，即去即回，团队之间的交流并不重要。
后世的科技纵然发达，但不幸的是后悔药迄今还没研发出来……
而当时大家都能接受的原因，不仅因为他是老板，关键还是基于一种共同的观念：
今人的认知水平肯定远远高于古人，况且这些参测对象又都是时代精英中的精英……
可惜现在再说这一切，已经有点晚了。
虽然在他的项圈里储存了不少应急预案，但还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为什么必须实测，这就是实测的真正意义所在……
没辙，只能利用宿主的身份，尽快找到失踪的同伴，以期早日返回。
“现在开始，我们团队成员之间的交流一律采用斯瓦西里语吧！”
汪溥－扈莱－吕斯克从预案库中，终于找到了一点可用的东西。
立刻让宿主大声宣布，而且还是已经用上了斯瓦西里语。
语言的如此反差，一开始还让人都懵了。
“各位注意！现在开始，我们团队成员之间的交流一律采用斯瓦西里语吧！”
扈莱见他们三个大眼瞪小眼，赶紧让宿主用大白话再说一遍。
因为顾虑到本次传送的目标空间，有可能胡汉混杂，所以全球语言包还是保留了下来。
现场的四个宿主明显汉人长相，应该不会懂得这种非洲古老而悠久并且用的最多的语言。
宿主不懂，不是问题，这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好了，纯粹的语音模仿，只需宿主依样画葫芦就成。
虽然老太监的口舌并没受过斯瓦西里语的训练，可磕磕碰碰还是能把意思表达出来。
至少夏峦听懂了，至少比在后世听日式英语省力许多……
扈莱不等众人完全反应过来，很快以斯瓦西里语发出了接下来的行动指令：
肖炎也就是郑艾，该谋反还谋反，该篡权还篡权，该夺位还夺位，应该遵循历史的底本。
其他人该帮忙都要不遗余力地帮忙，只是注意不要用力过猛。
再说信史上肖炎还真的当了皇帝，而且一当几十年，跟出发前不准改动历史的初衷并不相悖。
反过来将有一个皇帝领衔，凭藉举国之力，肯定更有可能找到他们团队的失踪者了。
目标只有一个，活要见项圈，死也要见项圈。
不遗余力，找到另外两套意识系统，至少两只项圈，尽快返回后世……
听到如此安排，夏峦不由得一个激凛。
没想到半生的寒窗苦，居然是跑到古代当上了一名反贼。
不过要是真能干预历史进程的话，自家祖国后世的那些学者可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地凭空改编历史啦……
不管怎么说，夏峦还是希望那两套失踪的意识系统没出故障，最好带着他们的宿主尽快出现……
要说夏峦的愿望能否兑现，还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