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回凤城,是一座建立在整片灵脉上的城市。
据说城中常年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与灵石所蕴含的灵气几乎无差。
住在城中的人修炼几乎都不需要灵石,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一座灵石城。
当然能住在回凤城的修士,都是即富又贵。
可是慕容天熙进入回凤城后,感觉传言过于夸张。
回凤城的灵力确实比其他地方浓郁,但是比起直接从灵石中摄取灵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传言虽有夸张之处,但也不可能是这样毫无根据的谣传。
所以回凤城中的灵气会如此稀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天地灵气倒退。
这些年来,九州大陆出产的灵石也越来越少了,品质也越来越低。
不过回凤城的热闹繁华却与传说中的无异,汇集了各地的商贩及来客,商店酒楼一幢挨着一幢。
街上到处都是高阶修士,渡劫遍地走,金丹不如狗。
醒心门就坐落在这座繁华城市的中央,庄严气派。
几人刚到大门口,就有一帮人迎了出来,叽叽喳喳喊着大师兄。
为首的正是花月眠。
“沈大哥,你总算回来了。”花月眠跑上前拉住沈暮阳的手臂。
慕容天熙看着花月眠抓住沈暮阳的手,很想将它剁掉。
奈何不能剁,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沈暮阳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现在眼睛一转,沈暮阳就知道他要使坏。
慕容天熙撇了撇嘴,放弃了整人的念头。
反正花月眠也只不过是个自作多情的可怜人,他就不同她计较了。
说来还是老拒绝他的沈暮阳更气人,他的手在沈暮阳手心里轻轻挠了挠,不整花月眠,整整沈暮阳好了。
沈暮阳感觉手心传来一阵微微的痒意,他身子微微僵住,这股痒意却渐渐传到他心里去。
他握紧了手,阻止慕容天熙的动作。
花月眠看到了两人手上的小动作,不由咬紧了下唇,看向慕容天熙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醒心门的其他弟子也看到了两人的互动,看向慕容天熙的目光满是不善。
最近关于沈暮阳和慕容天熙的传言满天飞。
醒心门的弟子自然为自己的大师兄抱不平。
他们师兄的名声,如何能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少年给毁了?
在他们心里,如果沈暮阳非要有一个道侣的话,那这人只能是花月眠。
慕容天熙还没到醒心门之前就已经收获了一堆仇恨。
“先进去吧。”沈暮阳拉着慕容天熙进门,花月眠拉着沈暮阳的手没有放开。
花月眠拉着沈暮阳不放,沈暮阳却拉着慕容天熙不放。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暮阳心里到底装的谁。
花月眠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其他人周身也都散发着杀气,让他们宝贝师妹伤心的人,都罪无可赦。
秦振理和金问秋默默跟在后面进了门。
他们都成了空气,两人对望一眼,难得生出一点阶级情谊来。
到了大堂,沈暮阳让其他人招呼慕容天熙他们,他自己去找苏沉舟。
沈暮阳一走,其他人都忍不住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看着虎视眈眈的醒心门弟子,慕容天熙心下不由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要怎么对付他。
慕容天熙他们落座后,茶水很快端了上来。
端茶给慕容天熙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弟子,身材瘦高,面容周正,看着很有几分书生的儒雅气质。
慕容天熙笑着接过茶杯,那男弟子也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下一瞬,慕容天熙手一抖,茶杯滑落,茶水恰好全洒在了那男弟子身上。
“你做什么?”那男弟子被烫得跳了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帮你擦一擦。”慕容天熙佯装愧疚,慌里慌张的去给那男弟子擦拭衣摆上的茶渍。
“你真是,”那男弟子本要恶语相向,抬头时目光却撞进了慕容天熙湿漉漉的眸中。
男弟子不由怔住,对着这般天真无辜的眸子,他实在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
看着慕容天熙雌雄莫辨的绝美面庞,他忽然有些理解沈暮阳为何会对这少年另眼相看。
“陈越师兄。”花月眠见陈越对着慕容天熙发痴不由蹙眉。
慕容天熙露出一个狡谐的笑容,一把将发证的陈越推开,神色倨傲,与方才无辜的模样大相径庭。
陈越和在场的人都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秦振理和金问秋却对慕容天熙的瞬间变脸习以为常。
他越是看着天真无辜的时候,就越是心怀诡计。
他们低头喝茶不想卷进是非之中,他们知道慕容天熙是不会吃亏的。
“慕容道友,请用茶吧,免得师兄责怪我们待客不周。”花月眠亲自上来给慕容天熙倒茶,怎么看都是非奸即盗。
花月眠给慕容天熙倒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是同一个茶壶里的茶。
慕容天熙挑眉,“我要花姑娘那杯。”
花月眠很爽快地跟慕容天熙换了,还当着慕容天熙的面将茶水一饮而尽。
慕容天熙笑了笑,“我不喜欢喝茶。”
说着他将茶水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冒着泡面的茶水,花月眠不由黑了脸。
不过很快她的脸变得更精彩了。
其他弟子惊叫起来,“师妹,你的脸。”
陈越在旁边抓耳挠腮,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全身剧痒。
花月眠看着大家惊诧的神色,连忙拿出了镜子。
镜中现出一张浮肿扭曲的脸。
“啊!”花月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镜子哐啷一声掉到地上。
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容貌对于女子来说,甚至比生命还重要,对于像花月眠这样的绝世美人更是如此。
她根本无法接受旁人看到自己丑陋的样子。
“师妹!”有人追着花月眠跑了出去。
有人对慕容天熙怒目而视,“你到底对师妹做了什么?”
“陈师兄你没事吧?”看到痛苦滚在地上的陈越,其他人上前查看。
看着混乱的场面,慕容天熙悠闲地喝起了茶,对那些弟子的质问,他一句也没回。
秦振理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起身走到慕容天熙面前,“慕容兄适可而止,事情闹得太过,圣君会很为难的。”
慕容天熙不以为然,“是他们先出手的,这可怪不得我。”
醒心门可是对抗魔族的主力,要是可以,按慕容天熙的想法将他们都杀了才好。
现在只是稍稍惩戒,慕容天熙完全没有任何愧疚。
为难沈暮阳正是他该做的事,他可是沈暮阳的宿敌。
秦振理劝不动慕容天熙,转头看向金问秋。
金问秋转开脸,无视秦振理的求助。
这些人本来就该惩治,他觉得慕容天熙没做错。
这些人对慕容天熙的恶意,金问秋可都看在了眼里。
若是慕容天熙不给他们个下马威,以后在醒心门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呢。
沈暮阳在苏沉舟的书房与他议事,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沈暮阳将鬼修的事报告给苏沉舟,对方却似乎并不感惊讶。
沈暮阳只当苏沉舟喜怒不形于色,并未在意。
继续道:“义父觉得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苏沉舟冷哼了一声,万分笃定道:“这人不是魔尊还能有谁?”
沈暮阳虽也猜测可能是魔尊所为,但这只是猜测,他不明白苏沉舟为何能如此笃定,“义父可是知道什么?”
“魔尊几乎不受天道限制,十余年间他屡次出手,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他能一招杀死一个化仙修士。”苏沉舟眯起眼睛。
沈暮阳大惊,“魔尊竟然不受天道限制?”
苏沉舟叹道:“你未曾见过魔尊,自然不知道他的可怕。”
“魔尊已如此厉害,那仙道岂不危矣?”沈暮阳满是担忧。
苏沉舟眯起了眼睛,“必要的时候,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拼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命保住仙道。”
听了苏沉舟一番话,沈暮阳也开始确定那幕后之人就是魔尊。
不过他们却没有商议出一个好的应对之策,此事只得先放下。
魔尊下一步会有何举动?
沈暮阳拧眉,这种只能等对方出手,自己却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不好。
苏沉舟转移话题,“你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恐怕不简单。”
听到苏沉舟提到慕容天熙,沈暮阳不由笑了起来,“天熙确实厉害,说来他还救了我好几次呢。”
其他的先不论,慕容天熙缠人的本身那真是天下无敌,沈暮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苏沉舟看着沈暮阳满愉悦的模样,不由眯起了眼睛,“本尊派出去的人,完全查不出他的底细。”
能让他都查不到的人,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
这少年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完全查不出身世。
而这人还得到了沈暮阳的信任,还进了他的醒心门,如何能不让他起疑?
这少年到底是何目的?
沈暮阳不由蹙眉,“义父怎么做出这般不光明磊落的事来?”
苏沉舟不悦道:“义父只是担心你被有心之人利用。”
沈暮阳竟然为了一个少年如此对他不敬。
沈暮阳垂下眸子,“多谢义父为孩儿操心,孩儿会自己注意,天熙的事义父就不要再费心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谈完正事,沈暮阳便离开了苏沉舟的书房。
离开时他的心多了一份沉重。
仙道与魔族恐怕随时会有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