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就辞了？”
“可能我心里早就想走，就是个契机，让我下定决心吧。”
“不后悔？”
“暂时来看，应该不会吧。”
“就凭你现在这么不肯定的语气，我觉得你会。”
“为什么？”
“你辞职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肖先生？”
万芳的话，把顾茉莉问到了。
自己卯足勇气辞职，是因为真的不喜欢那份工作早就想离开，还是想为了帮肖君竹，抹平那笔钱替他分担那些麻烦事？
“没想好以前，还是先别办手续，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假，没事上我这坐坐，或者陪我出去旅游。”万芳摆弄着面前的酒杯，带着笑意：“费用AA。”
“我穷。”顾茉莉讪讪地笑着，说：“赔了单位十几万，还是跟薛靖借的。”
“哈哈哈。”万芳大笑出声：“人家谈个恋爱，都是谈回来房子车子。你这可倒好，赔了夫人丢了工作还欠着外债。这份情，肖先生要怎么才能还得清？”
“你是觉得我太傻了吗？”
“倒不是傻，是你们家条件不错，有资本够你这么去折腾。你换作雷悦和朱迪娜那样的情况试试？哪有那么多后路留给你，任由你去为爱痴狂的？”
“师姐！”
“辞职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打算，再有一个月就是二建考试，我想先看书考证。”
“有没有考虑跟我合股，做点儿什么？”
“我说过了呀，穷。”顾茉莉一脸苦瓜脸看着万芳，说：“总不能，我就凭着这个人来入你的股吧？钱也不出技术也没有，那不等于是在给你乞讨？”
“瞧你。”万芳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一番，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最近薛靖和雷悦是不是吵得不可开交？”
“没听说呀？”顾茉莉好长一段时间，都忙着旧城改造和肖君竹的事，即便每天都要经过雷悦的店，雷悦不叫她进去，她也都只是匆匆路过然后回家。
万芳见顾茉莉确实不知情，连忙改口八卦朱迪娜：“那个朱迪娜，听说又和送她车的金主分开，现在找了个什么房地产富二代？”
“说实话，有时候还挺羡慕朱迪娜的。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到，让每个男人都对她各种物质付出还能够死心塌地的。”顾茉莉虽不屑朱迪娜的做法，但也确实佩服。
“年轻呗。”
“现在倒是年轻，等以后年纪大点，又怎么办？”
“你操的心太多了，宝贝。等人上了年纪，该有的自己都有了，都摸透了男人要什么，回头像周文斌这样的老实人一抓一大把。哪像你，付出了所有，到底还不知道你的肖先生领不领情。”万芳对顾茉莉这么轴的冲动，理解的同时又有些于心不忍。
感情的事，谁能说清楚？
顾茉莉是初生牛犊，肖君竹却会权衡利弊。谁知道他有天权衡着，会不会丢了这个为他赴汤蹈火的女人？伤了她这份，最初最真最纯的心？
就像，之前薛靖伤了万芳。
之前很多时侯，在万芳有空的情况下，顾茉莉闲着都会到她这儿坐坐。偶尔也会喝上一杯，大多数时侯是万芳给她泡茶，趁着泡茶的功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聊天。
聊着自己，聊着雷悦和朱迪娜，更是在聊别人的事时，说出自己的各种看不惯。比如顾茉莉到现在都不理解，雷悦为什么始终学不会去理解薛靖？
她很清楚那种反抗家里意愿而带来的压力，就如当初顾清华跟她讲郝东不合适时，或者是前年妈妈逼他相亲时的那种状态。更何况，薛母是单亲带着薛靖长大，他都愿意为了雷悦在中间去周旋，雷悦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骄傲？
万芳宽容地说：“雷悦又没经历过，她怎么能理解？”
“但是再没经历，如果是真爱，看到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总是会心痛的吧？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让她心痛？反正我和她也说不通，一说这个问题她就要打断，说我不会理解她。”
“看吧，她也觉得你不理解她。”
聊到朱迪娜，顾茉莉更是一脸不屑：“我想不明白，一个拿爱情去和物质交换的人，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男人前仆后继去买单？爱情不就应该是纯粹的么？”
“纯粹的爱情？哈哈哈……大概那样的爱情也就存在于小说你和的脑子里吧？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会有多少种爱情。你没办法去理解每一种，也没办法让别人来理解你。你现在做的的和这些是，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你像是个疯子和傻子啊。”
说着，万芳唱了起来：“聪明的人又怎能明白，我们这群傻子骨子里的燃。”
顾茉莉随着配合：“我敢，我敢。”
“在人们嘲笑之中默默的干，说干就干，在倒下之前只求活个痛快。我敢，我敢。就算明知在现实中会狼狈不堪，说干就干……”
每个人的爱情和经历，别人再说得多都没用，都要去经历过才会知道。遇到的任何人和爱情都是她这漫长的人生路上，该要去经历的一段过程。
经历了，人生就圆满了。
所以在万芳那里，从来没有渣男或者受伤的说法，她的每一段爱情都轰轰烈烈去爱，在自己不爱或者对方不爱，又或者是彼此都觉得继续下去不舒服的时侯，她都会去坦然接受任何的结果。她总说，过程才最重要。
如此状态让顾茉莉超级羡慕和喜欢，她看到万芳现在的样子，就是她以后想要成为，或者努力去成为的状态。很多时侯万芳无意识说的话，总是偶尔改变着顾茉莉的观念。
而万芳看到的顾茉莉，仿佛像是看到了她在没有经历过任何事，义无反顾去爱薛靖那个时侯的样子。听顾茉莉讲那些事时，好像跟着她重新经历了一次回不到的过去。
她喜欢，她们都喜欢。
两人聊得正嗨，薛靖的电话打了过来，“茉莉，你快点来拉住雷悦。”
“怎么回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在打印店，你快来。”薛靖说话的声音急促，旁边隐约还能听到雷悦在跟人吵架，吼着说：“你们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马上来。”
顾茉莉挂了电话，问万芳：“他们又在吵架，最近是怎么回事？”
“又吵？”万芳的脸皱成一团，着急着起身想要跟顾茉莉一块过去，忽然想到她和薛靖的误会到现在都还没解开，又坐下说：“你去看看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
顾茉莉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打车，不停让出租车司机开快点，司机也够给力，一路把车尽可能开到了最快。车还没挺稳，顾茉莉就下车往里面冲，进去就看到满屋狼藉。
所有桌上的小摆件能碎的都碎了一地，能倒的家具都倒在地上，一看就像是个战场。
雷悦已经冷静下来了，但手里还拿着玻璃杯的碎片坐在椅子上，薛靖在他身边紧张地守着。在他们对面的双人沙发上面，雷悦的妈妈莫安芬哭得正伤心。
薛靖小声示意顾茉莉别吭声，然后蹲下身轻言细语地说：“茉莉来了。”
可雷悦就像没听到似的，依然紧紧拽着玻璃碎片盯着地上发呆。过了很长时间，才抬起头来对莫安芬和顾华锋说：“你们走行不行？我是死是活，真的都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我这当妈的，千里迢迢过来为你做主，还做错了是不是？你是我生的，死活当然都跟我有关系！该走的才不是我，是他！”莫安芬扭头把矛头指向顾华锋：“你说你一天干的都是什么事？女儿的店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样，你就不能盼着她点好？”
“我咋了嘛？”雷称雄抬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养大的女儿，不该给我花钱哦？”
......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雷悦的情绪再次失控，起身就暴躁地冲到他们面前，用玻璃碎片指着说：“你们滚不滚？再不滚，我弄死你们！”
薛靖和顾茉莉什么时侯见到过这种情况，吓得赶紧冲过去把雷悦给抱住。
可偏偏莫安芬还是那副不饶人的架势：“来啊，反正我这辈子遇到你这个爹，生下你这个不孝的也是活得够了。要死，也得该是他先死！”
刚巧来拿图纸的旦磊，听到里面的动静也冲了进来，看到这情况上前就捏住雷悦拿着碎片的手腕，快速地伸手握住她手中碎片用力给夺了过来。
就在这瞬间，他和雷悦的手心同时被划伤。
“挺有本事啊，拿个玻璃片就想把人弄死？”旦磊嘲讽着，说：“你要真想弄死谁，喏，那边不是还有菜刀？”
“干你屁事。”
“阻止犯罪是每个公民的基本责任，怎么会不管我的事？”旦磊捂着还在流血的手说：“要是有深仇大恨让你不顾法律只想要泄愤，就别说那么多直接上啊，杀人偿命的道理反正你都懂也可以承担！要是还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就好好说不行？你拿刀片是威胁谁呢？”
“旦磊，你手受伤了。”顾茉莉接过薛靖手里的药箱给旦磊处理，“你也是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