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给老子狠狠地杀!”
秦大壮吼声如雷,刀光狂舞。如同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胯下良驹飞奔,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人仰马翻,瞬间清空出一片血路。
他麾下的步兵营将士,虽是步兵出身,但从小在边陲长大,骑术精湛,此刻,在马上更是将步兵小队配合作战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根本不需要庞仁那样的骑兵大将指挥,自发地三五成群、七八一伙,形成一个个小型的杀戮组合。
有人专门负责用长兵刃将敌人捅下马,有人侧翼掩护用刀劈砍,还有人负责查漏补缺,追杀落单者。
他们沉默而高效,如同狼群狩猎,配合默契,见到穿着皮袍、梳着发辫的鞑子,无论是兵是民,根本不同缘由,通通砍倒在血泊之中。
这些眼中充满愤恨的将士,手段狠辣而果决,展现出的战场效率甚至比许多纯骑兵部队还要恐怖。
而另一边的庞仁,则充分发挥了正统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性。
他并没有像秦大壮那样一头扎进人堆深处,而是冷静地观察战场,哪里鞑子扎堆,他手中马刀就指向哪里,麾下骑兵就如同灵活的毒蛇般扑杀。
他们以小队形式散开,专门冲击那些试图集结起来的女真战兵小队。
往往女真人刚聚起十几二十人,庞仁的骑兵就如同一阵旋风般掠过,马刀挥砍,铁蹄践踏,瞬间就将这点脆弱的抵抗冲得七零八落,留下满地尸体后,又毫不停留地扑向下一处。
水军的箭矢还在不断从河面落下,精准地覆盖那些试图向远处逃窜的散兵游勇。
水陆夹击,步骑协同,战场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屠杀态势。
女真人空有悍勇,但在失去指挥、仓促遇袭,又遭到如此高效而凶狠的打击下,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很快,便彻底溃散,像无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却绝大多数都倒在了铁血军寨的刀锋和箭矢之下。
夜色下的河湾,彻底化作了修罗屠场,血腥气息冲天而起,宣告着这场精心策划的歼灭战的完美收官。
战斗结束后,庞仁带着数百骑兵,护送车队北上。
秦大壮则指挥将士迅速打扫战场,裹挟缴获的船只、物资以及苏伟等重要俘虏,从容渡河南返。
李明狂吼着卸下牲口粮食后,船队又再次返回北岸,河面上灯火闪烁,阮大也带领船队赶来……
与此同时,在距离界河数十里外的北方,女真图鲁木部的南部牧场,同样迎来了一个血色之夜。
这片水草丰茂的牧场,是图鲁木部重要的放牧之地。去年冬季,它曾遭受过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秦猛亲自带队,冒充契丹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劫掠焚毁了大量草料和牲口,让图鲁木部元气大伤。
经过半年有余的休养生息,牧场刚刚恢复些许生机,牛羊重新变得肥壮,新堆的草垛如山。
然而,宁静注定在今夜被再次打破。
子时前后,正是人困马乏之时。牧场边缘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了点点星火,随即迅速蔓延成一条条咆哮的火龙!
无数支浸满火油的箭矢和冒着黑烟的燃烧瓶,划破夜空,如同陨星般砸向营地的帐篷、草料堆和惊慌的畜群!
大群骑兵如潮水般袭来,他们都是穿着契丹样式的铁鳞甲,头梳辫发。手持弯刀角弓,发出契丹人独有的嚎叫,人人兴奋眼露凶光。
“敌袭——!是契丹人?”凄厉的警报声瞬间被震天的喊杀声淹没。
这哪里是什么契丹人,分明就是铁血军寨的骑兵!
张崇一马当先,手持长枪,怒吼道:“儿郎们!族长有令,重点打击图鲁木部!焚其牧场,夺其牲口,让他们再无扩张之力!杀!”
随着他的号令,早已潜伏多时的两千余名军寨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数个方向同时杀入牧场!
烽燧部将王勇率领一队骑兵,专门冲击女真巡逻兵和试图组织抵抗的小股部队,铁蹄过处,血肉横飞。
劳改营部将张虎则带着另一队人马,如同地狱里钻出的火鬼,将更多的燃烧瓶投掷向一切可以燃烧的目标。
尤其针对那些巨大的草料堆,火借风势,顷刻间便形成了冲天的火墙,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牧场瞬间陷入极度混乱。
受惊的牛羊马匹四处狂奔,践踏帐篷,女真牧民和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有的甚至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突入帐中的军寨士兵砍倒。
军寨将士们大声嚎叫着却分工明确,纵火队继续制造混乱,砍杀队清剿抵抗,驱赶队则熟练地将大群大群的牛羊马匹向预定的集合点驱赶。
去年那夜的噩梦重现!
而且这一次,铁血军寨的攻势更加猛烈,准备更加充分!
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图鲁木部南牧场,再次陷入了火海与屠杀之中。
南部牧场冲天的火光,数十里外都清晰可见。
图鲁木部猛安勃极烈,千户长阿古达,去年在此地遭袭身受重伤,侥幸未死,对此堪称刻骨铭心。
今夜他本就因界河方向的交易而心神不宁,突然见到南牧场方向火光再起,顿时睚眦欲裂,去年惨败的羞辱和部族财产受损的愤怒一齐涌上心头。
“集合!快集合!随我去救牧场!又是那些该死的南蛮!”
阿古达咆哮着翻身上马,也顾不上等待更多兵力,立刻率领着身边能快速集结起来的约数百名精锐骑兵,如同狂怒的野牛群,冲出部落聚居地,朝着南牧场火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心中憋着一股恶气,发誓要将来袭之敌碎尸万段。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铁血军寨此次的目标,远不止焚烧牧场那么简单。
张崇的袭击是诱饵,更是敲山震虎,真正的杀招,正埋伏在他救援的必经之路上!
阿古达救火心切,队伍沿着熟悉的河谷地带疾驰。
眼看前方是一段相对平坦的开阔地,穿过这里就能更快接近牧场。可就当前锋部队刚踏入开阔的中央——
“轰隆!”“咔嚓!”
一连串的巨响和战马的悲嘶骤然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十骑猛地人仰马翻,惨叫着跌入早已挖设好、并经过巧妙伪陷的陷马坑和绊马索阵中!
队伍冲锋的势头瞬间被遏制,阵型大乱!
“放箭!”一声冷冽的号令从左侧山坡响起。
早已埋伏在此的王铁山,张大胆,各自率领数百骑兵,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现身!
根本不给女真人任何调整的机会,密集的箭雨如同飞蝗般从两侧倾泻而下,其中还夹杂着点燃的燃烧瓶,在混乱的女真人群中炸开,点燃了骑士的衣甲和战马的鬃毛,引发更大的恐慌。
“杀!一个不留!”王铁山声如洪钟,一马当先,挥舞着门板般的大刀,如同战神般冲入敌阵。
张大胆也不甘示弱,率部从另一侧狠狠凿入。
女真兵遭遇当头棒喝,又身处不利地形,瞬间被分割成数块。
军寨骑兵则三五成群,小队组成大队,默契配合,如同熟练的屠夫,高效地绞杀着被分割开来的敌人。
箭矢呼啸,刀光闪烁,燃烧瓶爆裂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狰狞或惊恐的面孔,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阿古达双眼血红,拼命挥舞战刀,试图收拢部队反击:“不要乱!向我靠拢!杀出去!”
但他的呼喊在震天的杀声和爆炸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王铁山一眼就盯住了这个吼声最响亮,明显是指挥官的女真头领,径直拍马杀来:“鞑酋受死!”
阿古达也看到了王铁山,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举刀迎上。两人刀来刀往,火星四溅。阿古达虽勇悍,但去年旧伤初愈,气力不免稍逊,更兼心浮气躁。
王铁山却是养精蓄锐,势大力沉,抓住阿古达露出的破绽,大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阿古达举刀硬抗,只听“铛”一声巨响,他虎口崩裂,战刀竟被硬生生劈飞!
不等他再有反应,王铁山的第二刀已然掠过,一颗带着不甘和惊愕表情的头颅冲天飞起!
图鲁木部的猛安勃极烈,就此殒命!
主将战死,一名试图接替指挥的大当户也被张大胆在乱战中一狼牙棒敲死。百夫长被射杀,女真援军彻底崩溃,幸存者只想夺路而逃。
王铁山、张大胆合兵一处,毫不留情,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追击溃兵,甚至顺势掩杀直接冲进了因精锐尽出而防守空虚的图鲁木部分聚居地。
队伍如同狼群般肆虐,又是一番焚掠砍杀,劫获无数牛羊物资,这才在更多女真部落闻讯赶来前,携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和赫赫军威,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