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人群渐渐围拢,但没有敌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与审视。楚阳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看似普通,但体内都流转着微弱却奇特的力量波动,与血河的气息隐隐呼应。
楚阳向带他们来的那位年长者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上前一步,用这里的语言高声解释起来。他的语速很快,情绪激动,不时指向楚阳三人,又指向下方的血河。
随着他的讲述,人群的反应逐渐变化——警惕转为惊讶,惊讶转为难以置信,最终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男人们高举双臂,女人们相拥而泣,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笑,整个悬浮陆地瞬间被喜悦的浪潮淹没。
锦华和薛无忌看着此情此景,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锦华微微偏头,秀眉轻蹙,似乎在分析这种反应的合理性;薛无忌则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剑柄,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就在这欢腾的氛围中,人群忽然自发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位老者缓步走来。
他满头银发如雪,梳得一丝不苟,在头顶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面容苍老,皱纹深刻如刀刻,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澈明亮,没有丝毫浑浊。他身材佝偻,拄着一根暗红色的木杖,那木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的琥珀色宝石,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穿着与其他人类似的麻布长袍,但颜色是最深的暗红,边缘用金线绣着简单的河流纹路。
老者走到楚阳三人面前,停下脚步。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反而异常平静。然后,他开口了——说的竟是楚阳他们完全能听懂的语言,虽然带着古怪的口音,但字正腔圆,清晰无比:
“不知三位从何而来?”
这句话如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楚阳三人心中激起涟漪。锦华和薛无忌同时看向楚阳,眼中都带着询问——难道这老者也懂那种古老语言?
楚阳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老者继续说道,声音苍老却有力:“老朽很清楚,你并非是我等要等待的神使。”
此言一出,周围人群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困惑的低语。显然,老者这句话是用楚阳他们的语言说的,其他族人听不懂,但他们能感受到语气的变化。
老者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楚阳、锦华、薛无忌,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洞穿表象,直视本质。“只不过其他族人并不知晓这一点,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还望三位不要介意。”
锦华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微笑,那笑容中带着三分玩味、三分警惕和四分好奇。她向前迈出半步,取代楚阳的位置,直面老者。在那一瞬间,楚阳能感觉到锦华释放出一缕极细微的探查气息——她在感知老者体内的力量波动。
“我们也只是因为机缘巧合才发现你们的地盘。”锦华开口,声音清越,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中格外清晰,“我们之所以前来,只是想打探那条血河的底细。只不过中途发现这上面有人存在,这才有了后续之事。”
老者的脸色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但楚阳敏锐地注意到,当锦华提到“血河”二字时,老者那双花白的眉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握住木杖的手也稍稍收紧,指节泛白。
“三位的来意我已清楚。”老者缓缓说道,声音中多了几分凝重,“只不过关于那条血河,几位最好不要过多探究。那条河很危险,就连我们这些世代居住在此的人,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何来历。”
薛无忌闻言,扬起眉毛,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既然如此,那阁下和你们的族人为何能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指了指脚下的悬浮陆地,又指了指环绕陆地的血河支流,“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自然形成的吧?”
老者幽幽一叹,那叹息中包含了太多复杂情绪——有无奈,有敬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他转过身,面向那片欢腾后陷入困惑的人群,用本族语言说了几句。人群虽然仍带着不解,但还是缓缓散去,各回各家,只是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好奇。
待人群基本散去,老者才转回身,对楚阳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远道而来,不如到老朽的居所小坐,饮一杯血茶,我们再慢慢详谈。”
楚阳看向两位同伴,见他们都点头同意,便对老者道:“有劳了。”
老者居住的石屋位于悬浮陆地中央偏西的位置,比周围其他石屋略大,但同样朴实无华。屋前有一小片园圃,种植着一些暗红色的植物,叶片肥厚,形态怪异。屋檐下挂着几串风干的果实,呈深紫色,表面有细密的纹路。
进入石屋,内部陈设简单却整洁。正中是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角落里有一张铺着兽皮的矮榻,墙上挂着几幅用矿物颜料绘制的简陋图画,内容多是河流、星辰和模糊的人形。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一个木架,上面整齐摆放着数十卷兽皮和竹简,还有几本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纸质书籍。
老者请三人落座,自己则从角落的火炉上提起一把陶壶,倒出四杯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浓稠如汤,散发着奇特的香气——混合了茶香、药香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用血河边缘生长的‘赤心草’和几种特殊矿物泡制的茶,有安神定魂之效。”老者将茶杯逐一推到三人面前,“请用。”
楚阳端起茶杯,仔细观察。茶汤颜色暗红,但透明度很高,能看到杯底简单的纹路。他轻抿一口,味道出乎意料——初入口微苦,随即回甘,最后留下一丝清凉感在喉间。更奇特的是,茶汤入腹后,竟有一缕温和的能量散入四肢百骸,让人精神一振。
锦华和薛无忌也各自尝了尝,脸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