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兮气鼓鼓的脸瞬间泄气，“靠！”
从这一刻开始，“开始了吗？”后边接的，不再是“已经结束了。”
而是：到了！
到了！
姚兮一个转身就下了马车。
没想到，才下了马车，就撞上一个熟人。
“这不是姚道长嘛，好久不见。”殷痕手上盘着两颗油亮的核桃，朝着姚兮走过来。
姚兮：也就才几天没见好吧，而且，咱俩也没那么熟，犯不上大老远过来打招呼吧。
“南宁郡王，好久不见。”姚兮端庄地打了声招呼，“无量天尊。”
她本以为，自己都这么法相庄严了，那殷痕也该差不多就得了。
谁曾想，那殷痕不仅没有就此退去，反而看着他的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炽热。
“南宁郡王。”牧禹深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殷痕身边，不动声色地将姚兮挡在他的身后。
殷痕那一双像是带着钩子的眼睛正在姚兮身上上下打量呢，结果中间忽然插进来一人，挡住了他的视线，顿觉不爽。
“太子殿下也来了。”殷痕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这姚道长还当真是殿下的心头好，走到哪儿都离不开呀。”
牧禹深不置可否，“孤受邀参加贵国太后千秋寿宴，不好耽搁，先行一步。”说完，伸手牵着姚兮就往前走。
姚兮一僵，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鬼使神差地就跟着牧禹深的脚步进了皇宫。
只留下殷痕站在原地，一双眼睛还在姚兮的背影上打量个不停，目光多数在姚兮腰臀之间徘徊，抬手摸了下嘴唇，“啧啧”两声，“极品，当真是极品！”
尤其是方才那假正经的模样，他最喜欢看假正经在床上哭唧唧地求饶了。
侍卫闻言，也已经见怪不怪。
他家主子什么都好，唯独这色之一字，割舍不下。
姚兮晕晕乎乎跟着牧禹深再次进了沐梵国的皇宫，并不知道殷痕在她身后，正盘算着将她以什么样的姿势摆弄呢。
太后过寿，自然不像寻常百姓人家，一家凑在一起吃个饭就得了。
今日沐梵国的皇宫，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最后这个差一点。
一路入宫，宫廷点缀，陈设都焕然一新，比上次给牧禹深准备的接风宴可是豪华了不少啊。
一路走来，沿途设景观，经过龙棚，龙楼，经棚，牌楼，亭座，灯游廊等二十几处经典，才到了最终的戏台处。
传闻说是，太后喜欢听戏，皇上孝顺，就在宫中建造了一座三层的戏楼。
宴请百官臣属，宫妃命妇，今日这场寿宴就是在这戏楼里举行了。
要举办一场少说也有四五百人的聚会，可想而知，这地方有多大了。
当然，奢靡是奢靡了，但对外可不能这么说，只说是建了一个戏台。
百姓们也不是没见过戏台子，心中捉摸着，太后在宫中和他们看的也是一样的戏，一样的戏台子，还当很亲民呢。
哪里晓得，就这一处戏楼，花费就达到了六十多万两白银。
六十多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呢？
大概就是两国接壤，边境的城池一年的税收了。
耳边是宫人们自豪的介绍，姚兮感慨道：“真是奢靡呀。”
他们从西秦京城到沐梵国京都，一路走来，见过富人，也见过穷人，但更多的是穷人。
吃不饱穿不暖，衣衫褴褛之数众多，有人饿死在路边，有人被打死在大户人家的门口。
有人歌舞升平流觞曲水，有人在泥淖之中挣扎求生。
“牧禹深，”姚兮忽然转头，看向牧禹深。
牧禹深似是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转过来时，目光竟分外柔和，“怎么了？”
姚兮一愣，摇摇头，便什么都没说。
她本想劝牧禹深以后继位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不要搞这些只顾着自己享受的奢靡无度的东西。
但牧禹深竟好像看透她心中的想法，又用自己的目光回答她：他会的。
两人来得不算早，当然比他们更晚的，就只剩下一个印痕了。
上到公卿，下到百官，见到殷痕进来的那一瞬间，脸色都不太自然。
也对，西秦太子人家身份不比你高贵？人家都来了，你才姗姗来迟，这像话吗？
他再晚来一会儿，皇上和太后，皇后都要来了。
但气归气，也没谁敢当真怼他两句。
笑话，自己不要命也便罢了，弄不好得把家人都搭进去。
这年头，老婆多孩子多的，谁家里还没有个儿子了，万一被南宁郡王给搞走了，那不止儿子没了，一大家子祖祖辈辈都跟着他蒙羞了。
殷痕大大咧咧朝着姚兮招招手。
姚兮：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来熟？
不怪大臣们生气，这殷痕才进来，凳子还没坐热乎呢，太监就喊了：“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贵妃……”
反正来了十五六个人，除了皇上一个违和的，剩下都是莺莺燕燕的。
一群小莺莺燕燕，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徐娘进来。
为什么不说半老徐娘呢？因为太后，挺老了，大概快六十岁了。
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整场除了上边还站着的那十几个后来的，就剩下牧禹深和姚兮还站着了。
牧禹深是天朝上邦的太子，能来给附属国的太后贺寿，那都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谁敢让他跪。
至于姚兮，那是西秦太子的人，没看西秦太子走到哪儿都带着她嘛，弄不好，就跟南宁郡王府里那些宠儿是一样的身份。
现下西秦太子宠着他呢，就当给西秦太子一个面子，沐梵国从上到下就好像都得了选择性眼盲症一样，只当没瞧见姚兮的不敬。
姚兮自己呢，本来也没有那要跪谁拜谁的自觉，这会儿又没有人提醒她，直到太后都让大家平身入座了，她才悄悄地拉了下牧禹深的衣袖，“我刚才，是不是失礼了？”
牧禹深不知道她来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但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姚兮虽然总是在他面前装怂，但她骨子里根本就没有尊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