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迟早会后悔的。而且去哪儿找那样的人。
“嗯,的确是有些不足,但这就是代价。”药衍把两杯茶都端走。
代价啊,做任何事,任何选择,都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让人后悔,但这都是自己做出的决定啊。而有时候,选择本身,就是代价。
时间永远不会为谁停下,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无论何时也少不了话题,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这药铺没有任何关系,二楼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院那棵巨大的树,触手便可触摸到树叶,药铺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药香,让人很舒服。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很容易进入安眠。
白天是他们睡觉的时间,起码对药衍是这样的,凌魑晚没那么多觉可以睡,大概是这药铺实在没什么生意,所以用来睡觉的时间就多了很多,毕竟除了睡觉,好像也没其他可以做的,药衍起码可以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听偶尔停留的人们说说八卦趣事,而她,或许是因为做人的时候受到了人们太多的冷眼和流言,导致她现在开始惧怕与人们接触,又或者是,她比药衍更懂得人心为何。
没事的时候除了休息,凌魑晚还想做点别的来打发打发时间,作为老板,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记账,记录每一位客人的信息,以及管理,其他的事药衍会处理,尤其是药的问题,关于那所谓的医心病的药剂,她不懂,但不代表她不感兴趣。凌家本就是药师世家,加上后来收留她的师傅也是医毒方面的高手,所以她在这方面拥有很高的天赋和造诣。
但药铺的药,她一个都没见过,药柜里的药也没有标注药名,就算标注了她不认识也不会用,而这偌大一个药铺也没一本相关介绍的医书,凌魑晚觉得,这或许就是治疗那些“疑难杂症”的药材,因为不是现世能治疗的病症,所以不会用现世的药么?
也就是所谓的,什么病用什么药。
傍晚时分,药衍从房内出来,看着凌魑晚在柜台里面研究着那些药材,“老板对这些药有兴趣么?”
凌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但她一个都不认识,连本介绍的书也没有。
抬眼看了眼时间,药衍一边走近,“时间还早些,老板想要了解一下这些药的话,我可以教您。”
“没关系么?”凌魑晚第一反应不是感激和高兴,而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会,”药衍笑眯眯的进了柜台后面,看着凌魑晚面前的几味药,楞了一下,是巧合么?“该说不说,老板或许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也说不定,”这些药,恰好就是马上能用上的。“这是姜蚁,主要作用是迷幻,闻上没什么味道,但是尝起来有些淡淡的辣味,但用的时候要注意一些,用多了会让人陷入永眠的幻觉中。这个是三花,样子很独特,是三种花药的组合,花香会让人暂时失去最近的一段记忆,所以用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
药衍站在凌魑晚身后,一个个的指着给凌魑晚介绍,凌魑晚听得很认真,遮住双目的白纱对视力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先这样吧,说得多了,反而会记混,而且,有客人来了。”药衍放下手,抬眼看了看门外。
凌魑晚也顺着看了过去,屋外已经是漆黑一片,门上映照着门前的灯光,勾勒出一个人形的影子。随即便是敲门声响起。
药衍起身去开门,凌魑晚也把桌上的药材收拾了一下,看了眼门口,以往这个时间应该在门口那摆馄钝摊的摊主却没出现,站在门口的是个身着素衣布衫的文弱书生。
“请问,这里是解忧药铺是么?什么病都能治是么?”那书生低声问道,表情有些凝重,还有些谨慎和心虚。
“是的。”药衍点头应了一声,让出一条路,“客人请进吧。”
得到准确的答案,那书生反而犹豫了,之后才迈步进店,身后药衍顺手关上门。
书生进门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看着坐在柜台内的凌魑晚,忙双手架起,对着她作揖。
凌魑晚挥手示意他走近,书生忙走近,刚走到柜台前,一杯清茶就放到面前,书生对着递上清茶的药衍道了声谢,忙开口道:“传言,解忧药铺,白日不见,入夜开店,药到病除,排忧解难,可是事实?任何病症都能医治?心病也可医?”
凌魑晚没回答,而是反而能一句:“寻医,问药。”
“都罢,只要能医治好我的病,医也好,药也吧。”书生低着头喃喃道,随即开始讲述自己的心病由来。
他叫杜余安,是城外村子里的教书先生,也是个秀才,他有学识,有智慧,有抱负,但奈何家贫,只能在乡里做教书先生赚点钱贴补家用,但好在也没什么别的压力,有一老母身体也健壮无灾,年前娶了同乡的女子为妻,夫妻和睦,家庭美满,唯一的遗憾就是满腔忧国忧民的报国志向无处发。
他也不是没考过,去年考期,是妻子当了自己的嫁妆,又找邻里娘家借了不好钱财凑够了他赶考的费用,但天不遂愿,半路竟遭遇山贼抢劫,他全部的钱银,还有所有干粮尽数被抢走,报国无望,以及愧对妻子和母亲的期待,绝望之下他险些投河自尽,但最终还是没那个勇气,灰溜溜的回了家,家中娇妻知晓前因后果也并未责怪,还好生安慰他。
但这也无法打消他心里的不甘和愤恨,他知道只有高中才能回报妻子对自己的期待和温柔,但他不敢与妻子诉说,去年妻子为他已然是付出了一切,为还债更是没日没夜的做工,所以他不想再增加妻子的负担。
更何况,那科考,也并非只是去了,便能高中,他虽是饱读诗书,但天下饱读诗书的才子也不止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