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妈妈给家里的房间上了锁。
连洗手间也不例外。
有人来找她打麻将，诧异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正窝在阳台上晒太阳，浑身冰冷。
妈妈瞥了我一眼，嘲讽地说:“还不是出贼了，要不然我能这么麻烦嘛。”
“你丢了什么？”
“金条。”妈妈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看得我头晕。
“那你不赶紧报警，这可是贵重的东西。”
“我也想啊，但主要是家贼，她妹妹心善护着不让，我有什么办法。”
来人似是明白了什么，满是同情地啧啧几声，便不再出声。
妈妈打麻将深夜未归，妹妹去找同学玩，家里只剩下我和继父两人。
突然门开了，继父端了一盘水果走进来，不怀好意的眼神反复在我身上游离。
“暖暖，叔叔看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给你送盘水果补充点营养，你可比之前瘦多了，女孩子不要老想着减肥，有点肉才好看。”
我警觉地从床上坐起来，“请你出去。”
“别呀，叔叔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可是想你得很。”说着继父就朝我扑来。
我慌忙躲到一旁，“你再动我一下，我就报警！”
继父的眼睛里闪着淫光，慢慢地靠近我，“好啊，也让你妈看看你是怎样勾引我的。”
“你已经够惹你妈烦了，不知道报警以后会不会更嫌弃你，直接断绝关系。”
“别跑啊，叔叔好长时间没有疼爱过你了，你以前不是很乖的吗？现在又装什么清纯！”
我被继父死死地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充满烟味的嘴在我的身上拱来拱去。
我拼命挣扎，终究力量悬殊。
大概是体力消耗过大，我呕出一口鲜血，正好吐在继父的领口。
他恶心得不行，像是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立马松开我。
“纪暖暖！你要死啊！我这件衣服可是花了大价钱，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我躺在床上气喘吁吁，继父正准备扒下我裤子的时候，防盗门“咔哒”一声开了。
6
紧接着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老张，给我倒杯水，我今儿个手气不好，打麻将老输，一定是纪暖暖那个小贱人破我的风水，真是晦气。”
我妈回来了。
继父慌张地抹去衣领上的血迹，还不忘警告我，“敢说漏一个字，老子要你的命！”
嗯，和我小时候的语气如出一辙。
继父端着水果盘出去了，房门外传来他俩交谈的声音。
“老婆，我看暖暖回家这些天也不好好吃饭，想着给她送点水果，谁知道……”
妈妈看到完好无缺的果盘提高了声音，“小贱蹄子没少坑你，你还想着她吃不吃饭，饿死最好。”
似乎看到了什么，妈妈顿了一下，“你领子那怎么了？”
“害，我刚才流鼻血，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了……”
继父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小时候继父对我做完这种事以后，都会对妈妈说他丢钱了。
有一次丢了一千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金额。
妈妈对我越来越失望，抄起一旁的钥匙扣朝我扔过来。
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滴下来，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我摸着头上的疤痕，终究无力地滑落一滴眼泪。
妹妹订婚了，奉子成婚。
她的丈夫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妈妈和继父却高兴得眉眼舒展，好像这是一桩光宗耀祖的好事情。
为了能让婆家瞧得上，我妈拿出压箱底的钱，想给妹妹凑一份体面丰厚的嫁妆。
“纪暖暖，你妹妹要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表示一下。”我妈这几天难得对我好脸色，笑眯眯地问我。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所有的积蓄，现在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哟，这次你太给妈长脸，等你妹妹嫁过去，咱家的门槛就更高了，到时候妈让你妹妹多帮衬点你。”
我手里的卡被火速抽走，妈妈喜笑颜开地准备离开。
“妈”，我突然叫住她。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抱住她。
两秒过后，我被妈妈嫌弃地推开，她捂着鼻子直皱眉头，“身上怎么一股子药味，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我压下心底的苦涩说:“卡里有一百万，你之前说的，用来买断咱们的情分。”
听到我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我妈的脸又阴沉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我做你的女儿很辛苦，以后……不想这么辛苦了。”
我妈顿时怒不可遏，“你想跟我断绝关系？我告诉你，门都没有！除非你死了，要不然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儿，就要为我，为这个家奉献自己的全部！”
妈妈说着扭头走了，门摔得震天响。
7
我坐在床上，脸色苍白。
不急，我很快…….就死了。
第二天妈妈做了辣子鸡，罕见地往我碗里夹了一块。
“快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辣子鸡吗？”
红亮亮的干辣椒混着辣椒油盖在鸡块上，我咬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脸都咳嗽得红了。
这次的咳嗽比以往都剧烈，我的掌心出现带血的痰，眼睛也有点睁不开。
我妈立马嫌恶地端走盘子，“恶心死了，你不想吃就滚蛋，在这恶心谁呢？”
妈，你可能忘了，辣子鸡从来都是妹妹的最爱。
而我从小胃有问题，不能碰辣椒。
小时候继父和妈妈忙于生意，把我和妹妹寄养在舅舅家。
舅舅嗜酒如命，经常喝得烂醉如泥，自然管不上我和妹妹吃饭和学习。
那时候妹妹就去偷舅舅的钱，同学的钱买吃的。
我只能在厨房冷水就馒头，因为营养跟不上，身体越来越消瘦，一摸一把骨头。
妹妹却白白嫩嫩，人见人爱。
直到舅舅发现自己丢钱，在我的书包里翻出来以后，我是小偷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所有亲戚和同学朋友的耳朵。
妈妈更是连夜赶回来带走我和妹妹，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厌恶和恶心。
妹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是我告诉同学的，你能怎么样？你这样的人只配给我提鞋。”
我咳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妹妹在一旁跷着二郎腿看我的笑话。
妈妈朝我挥手，“滚，别站在这碍眼，我还想着对你好点，真是不识好人心，不吃就滚！”
继父抚摸着妈妈的背，“别生气，暖暖可能吃不惯你做的饭”
“矫情得厉害，昨天还想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就好了。”
听着妈妈的嫌弃，我默默回了房间，拿出手机给妹妹的未婚夫发去消息。
8
“今晚有空吗？”
几乎是秒回，“有空，怎么了？”
“今晚出来吃饭，我一会发给你地址。”
“好。”
烧烤摊上，周年杰吃得满嘴流油，我点了碗面有一口没一口地送嘴里送。
“你不吃吗？”周年杰终于舍得把眼神从肉串挪到我身上。
我摇摇头，“没胃口。”
“不是吧，世上唯有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负，你对着烧烤竟然说你没胃口。”
我放下筷子，平静地盯着他，“所以……这就是你要娶我妹的理由。”
周年杰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咽下一口肉，“不然呢？等你妈去我家公司闹吗？为这事我爸把我揍得差点尿裤子，我只能舍弃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