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澜只漠然看着萧行煜。
他摸了摸鼻子，边走，边继续道：“院子里不见有其他丫鬟嬷嬷，你的房门又紧闭着，与其敲门，还不如跳窗来得方便。不过我没想到会正好遇到你走进来，下次我小心些，尽量不吓到你。”
说完，他已经走到叶惊澜面前。
将五色缕塞到她掌心里，又自然而然地接过绞发的活儿。
在七夕这日赠送她五色缕，有乞求夫妻恩爱的意思。
叶惊澜觉得烫手，刚要还回去，却看到他正小心翼翼地绞着她的头发。
许是他从未帮别人如此做过，动作很生疏。
但很仔细认真，生怕绞疼了她。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头发和手帕上，英俊的脸紧绷着，仿佛是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这还是叶惊澜第一次看到萧行煜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
恍惚间，她竟仿佛看到了猛虎细嗅蔷薇的场面。
叶惊澜的心乱了，“砰砰砰”跳得厉害。
像是一场倾盆大雨落下，哒哒哒地拍打着蔷薇，让它在风雨中不断飘摇。
五色缕是用丝线编成纯色的粗线，再用红、黄、蓝、白、黑五色粗线编织成可系起来的饰物。
多次编织，令五色缕握起来有些粗糙。
叶惊澜将其紧紧握住，让粗糙的纹路硌住自己的掌心，逼自己别被美色所惑。
她将视线强行挪到萧行煜的黑眼圈上——这是他面上唯一一处不完美之处。
但是，就算他眼下乌青，也妨碍不到他无可挑剔的俊容。
他仿佛就是女娲用了几日几夜精心捏造的人儿，从长相到身材，都完美得不似真人。
便是在生疏地绞头发，一举一动也都赏心悦目。
叶惊澜垂下头，假装在观察五色缕，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
这时候，没有什么比前世的记忆更好用了。
尤其是濒死前烈火焚身的痛苦，迅速就能令她清醒过来。
她若无其事道：“四年前我和福沁因一场纠纷决裂，两家关系也骤然变差，我怀疑背后还藏着更大的阴谋。你能否告诉我，当时京中的局势如何，两家闹崩对局势有什么影响？”
萧行煜手上的劲儿比叶惊澜的大，轻松便将她绞过的头发再次绞出水。
水淅沥沥地落到铜盆里，他回忆着四年前的事。
但朝中局势日新月异，日日都有新的风险和挑战，并非那么容易能想起四年前的事。
“赵林，你可还记得？”
稀疏平常的一句话毕，赵林也习以为常地从窗外探头进来：“属下隐约能想起些，但属下当时好像在忙什么重要的差事，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他之所以能记得这点，是因为当时他还感慨，这两家都是高风亮节之人，哪怕有私怨，也绝不影响公事。
但更具体的事情就如过眼云烟般，回忆不起来了。
萧行煜听到这儿，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事情。
可惜他近日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已是筋疲力尽，实在抓不住那闪现的思绪。
他只能道：“我让人去调查，等结果出来再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