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笑声更响了些。
方宇轩更是忍不住插嘴道：“对啊，程叔叔说的没错，你胆子真大，竟糊弄到齐家跟程家头上了，骗骗别人可能还行得通！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说着，他又将枪口对准了程如夏。
“如夏，别怪我说话直爽，这楚楚简单一查就能弄明白的事，你一个大明星，怎地还能被蒙在鼓里呢？人啊，不管多有名有钱，还是得多读书，否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说罢，抓起眼前的酒杯，正准备喜滋滋抿一口，却听程四季轻笑道：“宇轩，我说的无知之人，可不是顾先生。”
“什么？”
方宇轩愣住。
他看看谈楚楚，又瞅瞅齐如鹃，最后才敢目视程四季。
“程叔叔……您这话……”
“龙涎香确实是抹香鲸的分泌物，有的抹香鲸是通过肠道排出来，有的则会吐出体外，不管是怎么出来的，但这龙涎香是最为名贵的中药之一，这些东西，也是稍微一查，就查得到。”
说罢，轻瞥方宇轩和谈楚楚。
只差将“我骂的就是你”说出口了。
闻言，方宇选脸上一阵绿一阵白，却没半点儿顶嘴的胆子。
程如夏则长舒一口气。
她万没料到，初次见面，自己的爸爸会在齐家面前为顾北说话。
顾北却从未担心。
毕竟能以一个后来者的姿态在江城跟蒋家抗衡，就说明程四季没那么简单！
“顾先生，”程四季脸色温和了些又道，“除了龙涎香，你还提到了‘瑞草’？”
“没错。”
“若是我没猜错，指的应该是灵芝吧？”
“正是。”
一瞬间，顾北有一种遇到了“知己”的错觉。
至少这顿饭，能吃安稳了。
毕竟灵芝有多珍贵，他无需多言。
程四季点点头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闻言，程如夏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而齐家等着看笑话的一众，却一个比一个窘迫。
顾北忙上前将手中的药瓶递给程四季。
末了，朝齐老爷子看了一眼。
犹豫片刻开口道：“程叔叔，其实老爷子可以试试这龙涎瑞草膏……”
“胡闹！”
齐如川——也就是齐家长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你知道我父亲身体状况吗？你问诊过吗？四季谢你是对你客气，你还真当自己那土瓶子里是什么灵丹妙药了？”
说着，又转身对程四季道：“妹夫，我不是不给你面子，但这些年你不在齐家，也不知道爸爸的病情到底如何，还没怎么着呢这毛头小子就要让爸爸用他的药，若是吃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那不如就让我现场帮老爷子把把脉，”顾北开口应道，“齐先生的话并不错，虽然我师父研制的这龙涎瑞草膏可延年益寿并无副作用，但按理说，开药方前确实需要望闻问切。”
字字铿锵。
胸有成竹。
他确信只要自己把了脉，齐老爷子身体到底如何他就能搞清楚。
“还是算了！”齐家一众却一脸不信任道，“今日是来吃家宴的，若是当真吃出个节外生枝，就得不偿失了。”
话里话外，依旧不肯相信他。
见状，顾北不再多说，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落座，程如夏就低声道：“有两下子呀，我还是第一次见爸爸这么信任一个陌生人。”
“那是程先生见多识广，知道什么叫尊重人，不像你外公家那群人，见识短浅，井底之蛙。”
“怎么样？我说他们讨厌吧？”
两个人脑袋碰脑袋说着悄悄话。
立刻引起了程四季的注意。
只听程四季轻轻咳嗽一二，拿起筷子帮齐老爷子夹了第一口菜，却开口道：“方才我进门的时候，可是听到了什么‘未来姑爷’？是齐家哪个姑娘要出嫁了？”
话音落下，顾北后脊梁跟着打挺。
“哟，四季，你可算想起这茬儿了，说的可不是别人，正是如夏啊！”齐如鹃生怕事儿闹得不够大提高声量道，“这顾……顾……顾什么？”
“顾北。”程如夏冷声道。
“对，顾北不是你未来姑爷吗？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们啊？若不是你未来姑爷，你也不会帮他说话呀。”
“我的女婿？”程四季夹着筷子的手顿住，抬眸朝桌对面的顾北看去。
那纸婚约已经被顾北放回了口袋。
此时的他，有些犹豫。
他原本是想来退婚的。
可齐家这一众，除了老爷子，没半个安好心的。
若是因此连累的程如夏就糟了。
正进退两难间，却听程如夏道：“爸，方才他那是开玩笑的。”
说着，撒娇一笑。
“还不是因为方大哥非要将他赶出这百卉厅，他才情急说自己是程家未来女婿？”
三两下，就将黑锅扣在了方宇轩头上。
她这招祸水东引，顾北可是见识过。
功力当真没减半分。
“我那也是……”方宇轩想要开口解释，扭头撞上了程四季冷冽的眼神，又闭上了嘴，只好道，“我也没恶意，只是觉得……这不是程家跟齐家的家宴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觉如坐针毡。
“话是没错，”程四季笑道，“那就等你先娶了楚楚，再来教训别人。”
一锤定音！
程四季发了这番话后，这顿家宴也变得格外顺利。
席间再没人敢说屁话。
顾北乐得清闲，摸了摸口袋中的婚书，准备改日找个合适的机会跟程四季和程如夏说清楚。
可就在家宴接近尾声时，齐老爷子忽然周身一顿！
“唔……嗯……”
他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脸色瞬间苍白，说不出半个字，整个身体也变得无力。
“爸！爸！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齐家四个儿女惊慌失措围在自家老爷子身边。
“快叫救护车！”
“爸不能有事！”
“快快！”
原本坐在齐老爷子身边的程四季亦是面色凝重。
慌乱中，他忽然抬头朝顾北看来，拿出方才放在一旁的龙涎瑞草膏，冲顾北点了点头。
见状，顾北箭步上前对众人道：“都让开，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