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蒋家的刽子手!
或者说,是整个江城的阎罗殿!
程如夏如梦方醒。
这些年程四季很少将工作带回家。
更不会跟她们姐妹二人提及商场上的事。
她只知道自己父亲工作辛苦。
却从没想过竟要面临生死攸关的难题。
看样子,这秦家才是江城真正的毒瘤。
程如夏皱起眉头,又道:“那秦芳就是……”
“秦家主事的。”
沈娉婷一边挑了一件裙子试穿一边道:“一个女人,能做到江城地下的老大,手段和魄力不可想象。”
她穿戴齐整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觉得分外合适。
又道:“病症也不可想象。”
说罢,裹了一件厚外套就朝外而去。
程如夏留在原地稍一琢磨,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哭笑不得跟着出了去。
这沈娉婷人小鬼大。
倒是跟刚成年时的她颇有几分相像。
顾北陪着沈娉婷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了一阵子后。
江城外的天已蒙蒙亮。
只听一声汽车喇叭响。
原本阖了眼浅眠的沈娉婷竟一个支棱就爬起了身。
“老苏到了。”
她说完就朝外走。
一边走一边回头道:“顾北哥哥,若是有其他发现,我会及时联系你。”
顾北点头,目送她上了车。
只见车上的司机竟特意打开窗冲他摆了摆手。
顾北定睛一看。
还当真是昔日在京城送他去中心医院的“出租车司机”。
他无奈笑着挥了挥手,返身而归。
回到客厅时,恰楼上走下来四人。
只见齐如山、齐如海、齐如鹃、还有方宇轩四人各个半佝偻着身体。
一副不堪重负的模样。
“好累,小姨,明天还找吗?”方宇轩欲哭无泪。
他要陪着找医书不说。
还被沈娉婷发现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恐怕此时他即便是入睡也难安吧!
“找……”齐如鹃不死心道,“那东西一定在如燕这里,找不到我也不回杭城了!”
听她说话顾北就来气。
这么斩钉截铁全凭臆测。
此时此刻,那《木兰医经》明明在他的后裤腰里。
但看这几人当下疲劳的样子。
至少半天之内,家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北佯装打了个哈气。
和四人擦肩而过朝上而去。
他一边走一边道:“方宇轩,别忘了打扫马桶。”
说罢,脚下多几分力,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之内。
他左顾右盼一番,决定委屈医书几日,就待在他的后裤腰里算了。
随后携带才最为安全。
顾北并未休息。
反倒打开自己的药箱。
从暗阁之中掏出了一个精细瓷瓶。
随即又摊开一坨桑皮纸。
只见那桑皮纸内,盛满了各类中草药。
是他前一日空闲时特地去了距离程家最近的药房抓的。
顾北打开窗帘。
朝阳映射而入。
朝气也跟着填满了卧室。
他猫了身,伏案开始鼓捣。
一手翻着医书,一手拿着瓶瓶罐罐。
顾北又摊开一张宣纸。
只见上面用狼毫记载了各种中草药。
他小心用戥子称着药,嘴里念念有词道:“黄芪、葛根、益母草、玉米须……”
因为一心专注配药,愣是没听到身后有动静。
“这是什么?”
程如夏光着脚进了门,二话不说从桌上捏了一根黑乎乎、硬邦邦、略呈扁平状的东西,甚至拿到眼前仔细查看。
“我劝你放下。”顾北抬眸,冷冷看她。
“为什么?”程如夏不解。
“因为那是水蛭。”
果不其然。
原本悠哉游哉的程如夏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手指一松,朝上一扬,一声惊叫,整个人都挂在了顾北身上。
“呜呜呜……吓死我了……怎么是水蛭……呜呜呜……”
“谁让你未经允许就动我东西的?”顾北心下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你随意拿了,又随意扔了,我需要重新称重不说,等下还得趴床底下找,不然卧室地上有一根干了的水蛭,想一想,多膈应。”
“对对,你说得对。”
此刻的程如夏异常乖巧。
“好了,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顾北这么一说,程如夏才惊觉自己只着睡衣紧紧抱住了顾北。
以往二人虽然也偶有肌肤之亲。
但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亲密。
一时之间,她红了脸,忙起身朝后一步。
“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顾北一边撅着屁股在地上找方才被程如夏丢出去的水蛭干一边问道。
“我是听说外公非要张罗我们……订婚?”
“没错。”
顾北总算是找到了那一小截药材,起身爬了起来,转身一愣。
“你跟我说话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此时的程如夏已经快退到房门边上了。
距离顾北足足三大步。
她也不知是怎地,方才躲在顾北怀中之后,忽地就心下怦怦跳。
那心跳的感觉甚至令她难以承受。
当真像是旁人所言“小鹿乱撞”。
“没……没什么……我害怕你的药。”她随意撒谎道。
顾北无奈瞥她一眼,又道:“齐老爷子看上去非要将你我二人的婚事张罗清楚了才会离开程家,你思嘉姐姐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出谋划策,但如夏,你是知道,我……”
“我知道!”
程如夏没等他说完就抢道:“你不想娶我。”
她斩钉截铁说了。
顾北忽觉出几分心疼。
好歹一个大明星。
此时在他面前却是如此卑微。
就连说自己被拒绝的话,都故意装出几分坚强。
他跟着就脑子一抽道:“也不是不能娶。”
“你肯娶我了?”
程如夏喜形于色没有别半分矜持。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跟外公说,正好趁我爸爸这几天不在江城,我们就把这婚订了,到时候他想阻止也来不及。”
说着,她急匆匆就一阵小跑出了顾北卧室。
顾北这才明白原来是齐老爷子又不知给程如夏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来演这一出苦肉计。
失策!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反正也是订婚。
实在不行,再退婚嘛!
顾北挠挠头,不再去想。
他将最终配好的药拿去厨房煎熬。
两个小时后,敲响了薛顶天锁在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