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林公子惊呆了,连叶沉都惊呆了,陆芸这一簪不偏不倚,刚好刺在蛇的七寸,手法也相当的快,若说只是巧合,叶沉是不信的。
头上的簪子拔掉之后,陆芸的高髻便散了下来,只剩了两搓小辫子,叶沉若不是此时附身在狗身上,定是要狠狠大笑一番。奈何他成了一条狗,想笑也笑不出来。
陆芸倒是不甚在意她此时什么模样,她走得快,一下子便到了村口。村口住着一老大夫,陆芸此番来,就是找他。
陆芸住的村子叫鄂山村,去沙河镇步行要一个时辰,骑驴也得半个时辰,因此,村里人大都不去镇上瞧病,男女老少甚至家中的牲口,只要生病了,都来找这个老大夫。
老大夫姓王,今年六十五岁了,胡子已经白花花,眼睛倒是还挺亮,一见陆芸抱了条狗,便道:“小芸娃,我前两日不是给你开了药了吗?你的狗又怎么了?”
“王爷爷,它撑着了。”陆芸将狗抱到他面前,说。
王大夫抚了抚胡子道:“撑着就撑着,它整天不干活就知道吃,你管它干嘛呢?就让它难受难受,看它以后还贪吃。”
你才只知道吃!你个乡野老匹夫!
“你瞧,它还瞪我!你个白眼狼,还有没有良心了?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王大夫道,“你当初躺在小芸娃家门口,只剩了一口气,要不是她抱着你来找我,要不是我妙手回春,你此刻早就见阎罗王去了。”
王大夫说完了一长串话,见眼前的土狗还是瞪着自己,便一手将它拎到一边。他是捏起脖子上的皮肉将它拎到一边的,偏偏这狗脖子上有伤,因此,叶沉被疼得龇牙咧嘴,在心中将他给大骂了一顿,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二蛋,别乱叫。”叶沉刚叫出一声,就被陆芸堵了回去。
这会儿,他是狗,她是人,而且是他的主人,他哪敢不听话,不然,她一个不高兴,真将他给扔了,他哭都来不及。
看到叶沉不叫了,陆芸才道:“王爷爷,你这会儿也没别的病人,就给它瞧瞧吧,省得它可怜兮兮的。”
王大夫将脸扭到一边,不应声。
陆芸于是道:“半坛高粱酒。”王大夫嗜酒如命,要是有说不通、钱也搞定不了的事情,就送酒。
王大夫的眉毛动了动,伸出一根手指,“一坛。不然免谈。”
“成,那就一坛。”陆芸大方地道。
“那,明天送过来?”王大夫开始得寸进尺。
“不行,明天出远门,后天送。”陆芸想都没想便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大夫乐呵呵地一笑,将一旁的叶沉又拎了回来。叶沉又一次疼得想骂人。
不过,这乡野老匹夫还有几分本事,他在他身上按了几下,他就觉得舒服多了,没那么难受了。
陆芸将狗抱起,连连给王大夫道谢。
“以后别再让它吃这么多了。”王大夫说,“老夫一见这狗就觉得讨厌,不想给它瞧病。”
小爷见了你还觉得讨厌呢!叶沉忍不住朝他龇牙咧嘴。但下一刻他就觉得一阵刺痛,那老匹夫竟然一针扎在他的爪子上,十指连心,疼死了!
这个庸医,居然公报私仇。
“小芸娃,我瞧你这狗甚是顽劣,你啊,可以常给它扎扎针,让它长长记性。”王大夫道,“你就扎它的掌心,保管它疼得哇哇叫,不敢再闯祸。”
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叶沉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因为陆芸收了王大夫几根银针,道了谢就走了。她脾气这么坏,肯定隔三差五就扎他。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悲惨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