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干净淤泥之后，她将他的衣服剥了个干净，他有点难为情，想躲开，可下一刻，一条温暖的毯子已经将他裹住。
“别乱动，再动将你丢下去。”她压着声音威胁。
他不想再喝那淤泥水，哪里还敢折腾。
她又拧了帕子，擦着他的头和脸， “你放心，黑灯瞎火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说地上的烛台是亮着的，但觉得嘴唇还有点哆嗦，索性不说了。
她大约也看到了烛台，改口道：“就算我能看见，也没什么。男子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
他听罢，整个人都木了，她居然看过其他男人的身体。他瞪着眼睛看她，“你……你说什么……”
“咦，你会说话了？”她的语气中有些惊喜，“太好了，我抱你进去。”
“陆芸！”他咬牙切齿。真的是恨不得掐死她。
陆芸压根没理会他的话，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叶沉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但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不想因为挣扎伤到她，可也不喜这种被一个女人抱起的感觉。他是男人，就算要抱，也理应是他抱她。
陆芸可没心思管他怎么想的，她已经将他抱进了屋，放到床上，将他身上的毯子抽掉，改用被子裹住。
屋里是黑的，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但叶沉身上赤条条的，感觉怪怪的。幸好她没点灯，不然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打热水。”陆芸已经拎起了水桶，一下子就出门了。
叶沉依旧觉得冷，连着身上的被子也是冰的。但他想的不是别的问题，而是她刚刚说的，她看过别的男子的身体。
她不喜欢他，又同别的男子有接触。她怎么可以这样？
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得冷。冷得他牙齿打颤。
“陆姑娘，你屋里怎么不点灯啊。”他听到外头响起男子的声音，拳头不由握紧了。
陆芸道：“我给熄了。我刚刚不在，一直点着烛火也浪费。”
那男子道：“陆姑娘真节俭，我们少爷真是好福气。”
“八字还没一撇呢。”陆芸边说边将门推开，“好了，福泉，水放着吧，太谢谢你了，专门帮我提过来。”
福泉道：“陆姑娘太客气了！这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
陆芸说：“大家都是两条腿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哪里还分什么上人下人的。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这桶，我一会儿自己还回去。”
福泉说：“行。姑娘若累了，桶就放门口吧，小人明日一早来拿。”
“好，你慢走。”等福泉走远了，陆芸才将门关上，插上门插。她重新点了烛火，一手托着烛台，一手将水桶提起，往净房走，将水倒进浴桶里。
这桶水是热的，是她自己提来的，外头还有两桶，是福泉帮忙提的，一桶是热的，一桶是冷的。
将另外的两桶水都提进净房之后，她来到床边，小声道：“你能起来吗？热水准备好了，你赶紧泡一泡，去去寒气，别生病了。”
她说罢，没见叶沉有动静，心想：难道冻晕了？她二话不说，便掀开被子，将人给拖了出来。
叶沉只是不想理她，谁叫她同刚刚那小厮有说有笑的，但他压根不知道她会掀他的被子。他活了差不多十八年，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赤条条地挂在她的身上。
他不敢抬头看她，原本还觉得冷，这会儿却一冷一热的，以往梦中的所有场景都在这一刻汇集脑中。他想靠她更近，他不知道想近到什么程度，越近越好……
陆芸压根忘了他这会儿是赤着身的，抓住他的时候，她心里也是一咯噔，想像抓住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她赶紧加快了脚步，将他整个人往浴桶里塞。
那桶里的水实在太烫了，叶沉一进去就想往外跳。他真的往外跳了，而这里头点了烛火，又窄小，他一跳出来就后悔了。
烛火在头顶，照亮整间净房，这里头几乎没有秘密，她肯定看见他了，也看到了他那里……
“你……你背过去。”隔了一会儿，陆芸回神道，“我加点冷水进去，就不烫了。”
他很不自然地背过了身，听到她往浴桶里加了水，才淌进去。
“你泡一会儿吧。我去外面。有事你再叫我。”她说罢，立即就出去了，似乎不想在这儿待。
浴桶里的水很暖，慢慢的，他就觉得浑身暖和了，他不想泡太久，他平时都是冲一冲就可以了。但他很快发现，他没有衣服。
衣柜在外面，她也在外面。叫她帮拿吗？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她此刻应该是坐在床前的桌子旁，衣柜离床有一点距离，还会被幔帐挡住，因此，他偷偷出去拿，她应该不会察觉的。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出了浴桶，往衣柜的方向走。
谁知，他一从净房出来，便见她斜靠在衣柜上，他吓得赶紧缩回去。
没一会儿，外头便响起她的声音：“要衣服是吗？我帮你拿来了。要拿进去吗？”
“不！不用。”他赶紧道，“你挂外面，我自己拿。”
“哦，看不出，你还挺害羞。你放心吧，我不会笑话你的。”她说罢，就走开了。
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她这话是何意，便三两下穿上衣服，出去了。
他一出去，她，便进去了，没一会儿，里面便响起了水声，她快速冲了个澡出来了。里面还剩半桶热水，半桶冷水，她应该就是用这些水冲洗的。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味，比以往每一次都浓郁。他的心跳得很快，说不出为什么，莫名其妙。
“把头发擦一擦，湿漉漉的，别把被子打湿了。”一条长帕子朝他飞来。
他想说，刚刚被子已经被他沾湿了，但还是没开口，而是抓起帕子开始绞头发，绞了个半干，然后坐在床沿，也不说话。
看到陆芸打开口脂盒，突然想起什么，扑过去就抢。陆芸始料未及，被他抢了去。
“你做什么？”陆芸有些恼。
叶沉说：“这盒口脂，你不能再用了。”
“可这还是新的，我才用过几回呢。”
叶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道：“我管你用过几回，反正不能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