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升起,一缕阳光懒洋洋地爬上窗台,让整个房间都铺上一层薄薄的暖意。
当阳光爬到金阿银的脸上时,金阿银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发现房间空荡荡的。
“向秦羽?”
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见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已经做好了早餐,沙发上的被子与枕头整齐地叠着,几盆花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水珠,是被刚浇过不久。
沙发上有个袋子,很醒目。
金阿银打开纸袋,拆开精美的小盒,才发现正是她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小黑裙。看到黑裙的那一刻,金阿银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如银线掉落。
纸袋下还有一封用领带夹夹着的信,向秦羽的字迹工整中透着独特的帅气。
见字如面,在看到这些字的时候,金阿银失落的心有了些许的安定。
“阿银,炉子我找人换了新的,你那几盆叶子我也浇了水。吴姐答应我会给你换楼道灯,所以你做的小橘灯,我就带走了。傻瓜,以后不要对自己那么抠了,要吃点好的。还有……那件小黑裙其实是被我买走了。”
“阿银,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告别,这也不是我准备好的分开。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做,就连这件小黑裙也没能亲眼看你穿上。对不起,你知道,我一直都是个不能把心里话好好说出来的人,如果看着你的眼睛,我怕是说不出口再见的。可是现在,我有必须的使命要完成,也有欠下的债要还清。金阿银,如果这就是终点,我很庆幸能来到你的身边。”
金阿银跑出了出租屋,拦了辆出租车去追。
先前还有阳光,此刻却晨雾朦胧,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有下雨的征兆。
《向秦羽传奇》的剧组内,场务们都忙开了,冯导拉着胡制片闲聊起来:“胡老弟,你实话说,我这个点子怎么样啊?最后一场戏,我们不按常规讲向秦羽流传的生平结局,而是完全重现当年《黄浦风云》的现场。对向秦羽来说就是在平常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会出事,但是就这么“啪”一枪,一切都戛然而止。向秦羽到底怎么样了?谁也不知道,这才是真历史嘛。”
胡制片立马竖起大拇指:“要我说,这是画龙点睛!画龙点睛!”
冯导确实很喜欢这个点子,不过又觉得不够,他道:“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剧能这么结束,这也不是我的风格。但昨晚上忽然就灵感一现。“哗”一下子,怎么做这个戏就在脑子里出来了,特别完整!”
胡制片夸赞道:“所以才叫灵感啊,全是您平时的积累。”
冯导看了一眼旁边的道具箱,上面贴着“道具枪支”几个字,摸着下巴沉思:“但是临时加东西真是辛苦大伙儿了。活儿赶得急,一定让他们注意安全啊。哦,特别是池宇,这家伙今天五点就来了,片场还没开门呢,就守在门口看着人一个个进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你注意点他。”
胡制片道:“他不一直这样吗,神神叨叨的。放心,有我盯着,最后一天了,不会让他再搞出幺蛾子。”
突然,一辆花车来了,“道具!花到了。”
送道具的戴着黑帽和口罩,别说长相了,就连眼睛也藏在帽檐下,根本看不见。
胡制片指挥着:“过去放那边吧。”
胡制片和冯导都没有注意到推花人的古怪,更不知道二人的话已经全被偷听了去。
胡制片和冯导激动地讨论着剧情时,场务们却叫苦不迭。对他们来说,原本工作已经结束,可以回家享受假期或者进入下一个工作项目了,却因为临时改拍,不得不留下来。
“哪有前一天晚上忽然改戏的,没见过这样的!”
“嘘,把今天混过去得了。”
场务们一边闲聊一边布置场景,冯导要求严格,所以他们必须把景布置得和1936年的场景一模一样。
有人无意间碰掉了一盒雪花膏,这一幕,和1936年拍摄《黄浦风云》时出现的一幕一模一样!
场务们并没有注意到主演向秦羽就在不远处,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幕,和当年拍摄《黄浦风云》时何其相似啊,当时,雪花膏落在地上,向秦羽盯着那处,若有所思,他听见不远处场务不乐意地用地道的上海话议论起来:
“这个向秦羽真行,忽然之间改戏!”
“嘘,行了,搞完它拉倒。”
突然,滕溪跑了过来。
“池宇!”
向秦羽收回了心神。
滕溪拿着剧本,问道:“剧本改了挺多的,要不要对一对戏?”
一场回忆让向秦羽感到心慌,他拒绝了。
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撞到了一旁的小桌。这种小桌本就不大稳,碰到后就很容易摇晃,桌上的茶水顿时就洒在了滕溪的裙子上。
滕溪慌了,这条裙子得连戏啊,弄脏了可怎么办?
向秦羽一边道歉一边帮滕溪擦拭,不知道为什么,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滕溪察觉他脸色不大对,关切地问:“池宇,怎么了?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
向秦羽不知道该不该说,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了:“我在找一个人……一个男的。”
“一个男的?”滕溪听得一头雾水。
向秦羽回想着当年的场面,试图告诉滕溪,他要找的是对道具动手的那个人。找到这个人, 也许就能解开眼下的死局了。
向秦羽想起来了,当年,管理道具的是一个蒙着脸的人。他不是剧组的人,但肯定穿着剧组的衣服蒙混过关。
滕溪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毕竟这些话实在太不正常了,滕溪有些担忧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找胡制片帮忙?”
向秦羽喃喃自语一般回答:“不用,这是一点私事。”
“池宇!”滕溪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蒙着脸,眼神很奇怪的人……我刚刚好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