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秦羽下定了决心——把真相告诉金阿银。
阳台的门突然被打开,是金阿银来了。
不等向秦羽开口,金阿银就抱住了他,抱得很紧很紧,唯恐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怎么了?”向秦羽轻拍着她的背。
金阿银没有说话,只是把所有的力气和仅剩的理智全都用来拥抱他、感受他。
许久之后,金阿银哽咽着问:“向秦羽,你是不是又想不告而别?”
“向秦羽,在你身边真的好累。每一次你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瞒着我,自作聪明地认为这是在保护我。你能不能也相信我一次呢?不要低估我的决心,我更不需要你的保护。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原来,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定得多。向秦羽内心深处被触动,心变得柔软。
她说:“如果不告而别才是你要的结束,那我接受。”
金阿银见向秦羽很久都没有回答,心灰意冷,想要转身离开。
“你走吧。”
向秦羽看着金阿银颤抖的背影,缓缓上前,从后面一把揽住她,喃语一般:“我不走。对不起,阿银,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哽咽着:“我以为既然我一定会走,你发现的时间越晚才是更好的。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够懂你,我应该明白的,哪怕是痛苦的时间,也要一起经历每分每秒。对不起,阿银,对不起。”
听到这些,金阿银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回身埋进了向秦羽的怀抱。
向秦羽一直猜不透金阿银是怎么发现西装不一样了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玄机。之前,菅野给过金阿银一个桃花符,说是放在向秦羽的贴身衣服里,感受磁场,等到七七四十九天月圆之日,阴阳交融。他俩,势必能水到渠成!
这种话,唯物主义立场不坚定的金阿银当然信了!偷偷把桃花符缝在了向秦羽那套西装的内侧。
那天打开衣柜时,金阿银发现西装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摸了一下,才发现西装被换过了。
分别进入倒计时,金阿银和向秦羽不再浪费时间,决定把想做的、该做的都去做一遍。
翌日,天阴冷,没有阳光,没有白云,冷清。
一身老派绅士洋装的向秦羽站在老洋房前,凝望着历尽岁月的老房子,身后传来金阿银的声音。
“向秦羽。”
她一袭斜襟旗袍,婀娜风情,细碎的光洒在她身上旗袍开出的大朵牡丹上晕出一圈光晕。乌黑的头发被利索地盘起,脸庞微微泛起红晕,一双眼睛扑闪,把向秦羽看入迷了。
好像——她被他带到了1936年似的。
金阿银给自己戴上复古头纱,又给向秦羽整理了下衣裳。
还真是般配。
心中一动,她便忍不住朝着向秦羽靠近。向秦羽看她微微闭眼,面颊绯红,一脸期待的样子,假装什么也没看懂,只是为她整理了下头纱。整理完,还故意调侃:“怎么了?在期待什么?”
“没有啊!”她才不要承认。
索吻这种事多羞人啊,不给也就算了,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嗯~”正在金阿银羞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向秦羽突然就亲了上来,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咔嚓”一声,调试镜头的摄影师不小心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向秦羽问金阿银:“拍结婚照就是你最想要的?”
金阿银很肯定地回答:“嗯!你回去以后,如果敢忘了我,我就告你重婚罪。”
还说:“你也要把照片带回去啊,让那些妖精通通散开。”
“好。”向秦羽宠着她,由着她。
又听她说:“这些照片我还要寄给奶奶,还有阿宝,大野……”
向秦羽笑了,“你就那么想把我炫耀给所有人啊?”
金阿银道:“等你回去了,这些照片都是能证明你存在过的证据。”
听她这么说,向秦羽的心里涌起一丝心疼,如果他能像普通人那样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日出、黄昏就好了,不必靠几张照片证明存在过。
一旁,已经调试好镜头的摄影师开始就位,“准备好了!来,咱们可以笑得开心一点。”
向秦羽是演员,这种场面应该游刃有余才对,却紧张得像个初次上讲台的学生。金阿银像无数女人一样,对结婚、拍婚纱照这种场面幻想过无数次。如今在摄像师面前,无非是把幻想中的画面还原而已,不算太难。所以,一路拍摄下来,反倒是金阿银一直在给向秦羽打辅助。
拍完婚纱照,金阿银带着向秦羽逛起了他们时常会经过却很少停下来感受的街道,路边有年轻乐队弹着吉他,敲着架子鼓,演奏摇滚情歌。
是Bon Jovi的《It’s my life》。
各种有趣的行为艺术家,铜像,魔术表演,在平日里好像没什么特别,但对于今天的金阿银来说却意义非凡。她用相机拍下了一切,把它们凑在一起,组合成:和你在一起的碎片。
城市观光隧道也是必去之地。
去的路上,金阿银把手上一个卡通发夹往向秦羽的头上戴,那是路过参加商场的活动得到的小奖品。向秦羽身为严肃的绅士,有品位的超级帅哥,怎么可能戴这么夸张的东西?
“不戴。”
金阿银开始威胁:“向秦羽!”
“这也太浮夸了……”他真的很抗拒啊,可是,还是拗不过金阿银的执念,只好低下高贵的头颅,接受一切浮夸。
金阿银却很满意,觉得很可爱。
城市观光隧道的人太多了,队伍老长,金阿银和向秦羽排了许久的队也不见队伍有太大的挪动。趁着这个空隙,金阿银翻动起之前两人拍的各种照片。
向秦羽突然问道:“金阿银,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金阿银指着不远处的一面大屏幕,“你刚没看见吗?等一下在车上的时候会有自动拍照,我们的照片会被挂在外面。除了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来过。”
她说:“不只是这里,其他能够贴照片的地方,我们也要去。”
向秦羽很清楚,金阿银做这些,其实就是在努力接受他一定要离开的事实。
终于,他们排队进入了隧道站台,隧道里,一圈一圈旋转的灯光仿佛时间倒流。几秒的黑暗过后,眼前一片耀眼的红光,光影奇幻令人眼花缭乱,岩壁上怪石嶙峋,好不绚烂。
队伍越来越靠近观光车,金阿银难掩激动:“等车一停,跟紧我,速度要快,动作要灵活,我们一定要抢到车尾靠近玻璃的地方。”
向秦羽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金阿银不放心,强调了句:“听到了吗?”
向秦羽只好回答她:“知道了。”
说着,还乖巧听话地拉紧了金阿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