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念紧紧追问,逼崔观弈乱了阵脚,下意识将鬼节和枷山的死联系了起来。杨无念知道,赤伶大概是死了,且崔观弈知情。若赤伶没死,跟鬼节有什么关系?
崔观弈自知失言,连忙否认道:“我说了吗?我只是说枷山打过她。”
“那就是说,赤伶和枷山有仇。”杨无念说道,“你应该听说了吧,枷山死前,一直在喊赤伶的名字。要么赤伶死了,化作厉鬼回来复仇,不然他怎么会吓死呢?要么赤伶没死,他以为赤伶早就死了,其实压根没死。多年以后,赤伶再次出现,他以为遇见鬼了,心疾复发身亡。你觉得是哪一种?”
“我……我不觉得,查案是你们的事情。”崔观弈摊摊手道。
“百芳阁的姑娘们说,这些天经常看到赤伶出现,一会在这儿,一会在那儿,飘忽不定。”杨无念添油加醋道,“就跟没有腿一样,飞来飞去的,只有鬼才会飞。”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崔观弈不屑地说道,“她们的话,不足为信。”
她们的话的确不能全信。
杨无念也曾怀疑,因红玉说姑娘们咬定见过赤伶,说得有模有样,十分逼真,直觉告诉他,这不对劲。因为人的记忆有偏差,每个人的记忆点是不同的。就像一群人看一棵树,有人看到了树冠,有人看到了枝叶,还有人看到了树上的鸟儿。
但她们是弱者,相比于崔观弈、老鸨等人,杨无念宁愿相信她们。
“既然你不相信她们,不如我对她们催眠,不怕她们不说实话。”杨无念道。
“不行!”崔观弈摇头道,“如果你要催眠,我必须在场。”
至此,杨无念几乎断定,百芳阁有秘密,赤伶的死不简单,姑娘们知道内情。催眠需要放松,需要安静,需要私密空间,外人不能在场。崔观弈摆明了不配合,既然不能明着问,便只能偷着问。
杨无念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随后离开百芳阁,快马加鞭,赶回学校。他向狄老师汇报了案情,狄老师让他找林呦呦,给赤伶画张像,张贴在洛阳城中。如果赤伶还活着,总要吃喝拉撒,无论走到哪里,必然有人见过她,若没人见过,恐怕就是死了。
杨无念径直奔到辛夷的斋舍,先跟林呦呦说了,又将案情和推断告诉了辛夷。他让辛夷再找红玉,试图问出赤伶的秘密。三人在食堂用过朝食,便回到百芳阁,杨无念将崔观弈和老鸨引开,辛夷和林呦呦趁机去找红玉。
林呦呦问完赤伶的外貌特征,起身要走,她不愿意在妓院作画,便回了学校。房间里只剩下辛夷和红玉,辛夷说起杨无念的两个猜想,问她更倾向哪一种。
“赤伶鬼月回来,那便是死了,”红玉说道,“所以她才会在杂物间吓死山哥。不过我有些纳闷,山哥怎么会去杂物间呢?”
“此话怎讲?”辛夷问。
“你有所不知,这个杂物间以前是茶室,赤伶消失之后,才被改成了杂物间。山哥从不去杂物间,有时候从东边到西边,他宁愿从楼上绕一圈。我记得有一次,有人将他的东西放到了杂物间,他还发了无名火。”
辛夷猛然一惊,枷山生前为何不去杂物间?而鬼节当晚,又为何去了杂物间?
这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