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阴森可怕。
那人,把白如春引到了偏僻的小路,他前顾后盼,知道这已经很安全了,可以下手了。他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表情,迅速拔出随身带来的尖刀。
小子,快点拿出来吧?免得老子动手!他用尖刀指着白如春要他自觉交出胸前的贵重物品。白如春面临明晃晃的尖刀,他冷漠着一张脸,镇定自若、威严、不惧的样子,让那人后退了几步。
快点,老子动手了,别因为钱财而丢了命不值!
哦!原来你是伪装的山贼!白如春剑眉竖起,呵斥道。
哈哈,老子就是山贼,知道了又怎么样?今天你落到老子的手上,你插翅难飞了,识相的乖乖拿出来,老子不会伤害你半根汗毛,否则,嘿嘿!别怪老子对你下死手!
我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拿什么给你?
你还想狡辩?那人更加露出了本性,白如春倒要看看他的目的和动机。
林中的山路蜿蜒,两侧林木茂密,日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那二十几岁的山贼,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却又刻意装出凶狠,手中尖刀锈迹斑斑,此刻正颤抖着抵在白如春胸前。白如春身着青色长衫,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看了看山贼那双透着紧张的眼睛,又瞥了瞥那把钝刀,嘴角竟微微上扬。山贼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随即更加急躁地吼道。
看什么看!快把钱拿出来,不然老子……那人话未说完,白如春突然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指在山贼手腕上一弹。山贼只觉手腕一麻,尖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白如春已捡起刀,轻轻一折,那锈钝的刀刃便断成两截。山贼吓得面色惨白,瘫坐在地。白如春将断刀扔在一旁,从袖中摸出几两碎银,放在山贼面前。
刚才我还称你大哥,可是你不配!年轻人,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不好,偏要走这条路?这些银子你拿去,寻个正经活干!说完,白如春整理了一下衣衫,头也不回地继续沿着山路走去。山贼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地上的银子,一时呆坐在原地,山林间只余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讲义气啊!我真的是无地自容,倒不如追上他,承认错误,把钱还给他,请求他原谅,与他一起去华山做一个道士。那个喃喃自语,此时,白如春已经走远了。
兄弟,你等等我,大哥也和你一起去华山!那人在后边尖叫,气喘吁吁跑到白如春身后,他红着脸对白如春说。
哟,你也去华山?你不是还嫌钱少吗?白如春斜视了他一眼说道。
兄弟,我是真的,方才你给的钱我还你,哈哈,方才算我鲁莽,不过,我只是跟兄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目的也是试探你的人和你的功夫而已,打劫本不是我的主意,现在身上无分文,所以……我该死,该死!请兄弟多多包涵,原谅我一次,我这厢有礼了!那人笑嘻嘻地拦截在白如春前面,双手作揖,白如春见时,只觉得他是真心的,使微微一笑。
你真有此意,那好!我就原谅你吧!你这是什么意思?快说,我要赶路了。
哈哈哈,兄弟别着急,只耽误你一会儿,哈哈,还是兄弟讲义气,体谅我,这回真的是大哥难为情了,半路打劫。不过,我也是出于无奈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刘进从今改邪归正,跟随兄弟一起上华山,拜一位江掌门为师,潜心学习中华武术……你意下好何?
你真有个想法,怎么证明你改邪归正了,但是我师父怎么会收你为徒?白如春苦笑了一下说道。刘进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又虔诚地说。
方才,你给我的钱全部归还。我还要向兄弟献上我一物,作为咱俩见面礼,如果你不计前嫌,咱俩可以结拜兄弟如何?刘进双手捧上一本《剑谱》。
结拜兄弟?你姓甚名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到时候你又原形毕露……这本《剑谱》还是你留着,可我又不懂剑法,望收回成命!
弟弟,莫生气,我,我……刘进把《剑谱》塞入胸肺,迅速抽出他的尖刀,在左手上瞬间划了一口子,鲜血直流,刘进强忍着疼痛说。
苍天在上,我刘进说了谎,不是真心,不得好死!刘进用舌头舔了舔尖刀的血,望着白如春发了毒誓,这时,白如春感动地点点头。
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春信你了,刘哥,你快快起来,从今日起,那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不求同年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日死,有福共享,有难同当,今天,你就是我白如春的兄长,请受如春一拜!
弟弟,如春,使不得,都是我对不起你!我父母死得早,从小四处流浪,已经是一个被人嫌弃的孤儿。我在“过路客栈”的那天,我就发现弟弟是正人君子,很正气的,于是我跟踪你,我用尖刀威胁你,你的动作敏捷,我甘拜下风,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结识你这位好兄弟乃三生有幸啊!刘进感动得热泪盈眶。
走吧!咱俩抓紧时间赶上华山,现在华山将面临一场危险!白如春点点头说。
这么讲来,弟弟原谅了我,看来弟弟你真是华山派华山论剑的弟子?
嗯,我是华山论剑第100位后起之秀之一。我奉劈天老祖恩师之命,这次派我赶在五月初五之前到达华山,把恩师的信物亲手交给华山掌门人江龙师父。白如春继续说。
挺厉害了,弟弟,真有此回事?那赶紧走吧!
他俩又走了快一个礼拜,快要到达华山境内,刘进已经筋疲力尽了。
刘哥,你看,前面三里路远处就要到华山了,咱俩再克服一下,到了华山,赶紧把信件交给江师父,这事至关重要啊!
层峦叠嶂,山风猎猎,卷起二人衣袂。白如春手搭凉棚望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峰,剑眉微扬。
刘兄,你看,那便是华山主峰了,虽然这几天日夜兼程累一些,总算快到了。白如春欣慰地说道。
刘进咧嘴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两道疤痕。
好家伙!这华山还没见着山门,就已这般气势,华山真是名山啊,风景真好啊!他伸手拍了拍腰间鬼头刀,刀鞘上镶嵌的铜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弟弟,待咱们上了华山之巅,定要痛饮三百杯,才算不负此番结拜情谊。
白如春点点头,朗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正合我意!不过先办大事要紧,先把信物交给师父,刻不容缓!
这是自然,大事为先,兄弟情谊为后。想到那日,惭愧啊!我在官道旁的一个破庙,为了半只烧鸡我与一个乞丐大打出手,谁曾他想三拳两脚后,把我打了一顿,我开始发誓学功夫,于是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几个月后身上钱全部花光了,我终于变成了一个贼,混日子,说起来也挺难为情了。而现在,如果不是在路上遇见你这么好的弟弟,我也不知道将来我成什么样的人?幸好是弟弟宽宏大量,原谅我的一切。我们真的不打不相识,竟然拜了天地成了异姓兄弟,我高兴啊!刘进咧嘴笑了。
原来,哥哥还有这么多故事,等事情办妥后,哥哥多讲些故事听听?
嘿,说起那破庙,在我的记忆中,终生难忘,我还遇见过喜欢我的美女呢!可是我身无分文,还是打消了念头。刘进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道。
哦!你差一点走桃花运了。
让弟弟笑话了!弟弟,你功夫也不赖呀!你那招春风拂柳的手法可真够阴柔,若不是我反应快,肋骨怕是要断两根。刘进笑嘻嘻地说。
彼此彼此!白如春挑眉说。
哥哥的猛虎下山也不含糊,若非我借势滚到供桌下,此刻怕是还在破庙里养伤了,哈哈哈。
两人行至一处山坳,前方忽然现出一道关卡,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尽头,矗立着一块丈高的界碑,上书“华山界”三个朱红大字。界碑旁的茶寮里,几个背剑的江湖客正围着桌子低声交谈,见到二人立马投来审视的目光。
刘进扫视了一下四周,神色紧张。
弟弟,看来华山脚下,已是藏龙卧虎之地,咱们可要小心些!
白如春用嘴对着刘进的耳朵说。
既到此处,咱俩先歇歇脚,听听风声也好。看他们都不是好人。白如春目光扫过茶寮里的江湖客,腰间长剑微微震动,剑穗在山风中轻轻摇曳。
是啊!看样子,他们来路不明,行迹有些可疑,可要小心!白如春说。
刘进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他有些紧张。白如春微微地摇摇头,即使白如春安慰刘进,可是他还是有些心惊胆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