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为之
上昆仑2024-08-30 19:512,526

  徐大人以手掩口,趋前详察,只见一片朱红织物,破碎零乱,难辨为衣为裤。织物之旁更有腐肉袒露,乃至白骨可见。以此观之,大抵可断此处即“刘草儿”尸身所埋之所。

  

   徐大人向于坑底协助挖掘之里长言曰:“罢矣,尔等先上来罢,若有需尔等襄助之处,再行唤尔等。”

  

   “善哉,善哉。”坑中腐臭之气甚浓,几位里长一刻亦不愿多留,忙应而攀爬而上。

  

   与此同时,徐大人又向坑顶呼曰:“徐俊,速去将陈仵作请来。”

  

   “善。”坑顶之徐俊领命,转身寻陈仵作。

  

   陈仵作,年三十四,全名陈化,于刑部任职。虽调入刑部时日不长,然其治学谨严,术业精熟,经办数起埋尸之案,多有建树。其中有两起埋尸之案,更是凭陈仵作于尸身之关键发现,终擒真凶,于“为生者权,为死者言”之道,功绩斐然。正因如此,徐大人才急将陈仵作请来协助查案。

  

   未几,陈仵作身着粗布衣衫,面以布遮充作口罩,手戴黑布手套,足下之鞋亦为黑色,与一名弟子负工具箱下至坑中查验情状。

  

   “此番情状特异,逝者埋于此久矣,且遭碎尸所压,取证甚艰,望陈仵作多多劳心。”徐大人叮嘱曰。

  

   “吾自当竭力,然能否于尸体上寻得线索,我亦不敢断言。”陈仵作回言。

  

   “尽力则善!尔等于此劳顿,若有需吾处,发声即可,吾先上矣。”徐大人言讫,遂攀而上。见王二所指之捕兽洞中有尸身,徐大人心内甚悦,盖众人之努力未付诸东流,亦证王二所言非妄,此地实有凶杀之案。身为资深之官吏,徐大人最振之事,莫若破案,尤是此般毫无头绪、为本地所忽之案,更能彰其能。破案之程,犹若对弈,简易之案若简易之棋局,繁杂之案则若繁复之棋局,唯高手方能驭繁杂之棋局。

  

   然当下仅为寻得埋尸之所,后续尚有诸多事务需做,如确认死者身份、探查其人际关系,包括与凶手之关系,以及追查凶手之底细、作案动机等,唯有如此,方能构成完整之作案过程。因手头之事繁多,徐大人遂将此间之事付与仵作处置,而自身则急于调查其他事宜。

  

   “善。”陈仵作应道,遂与弟子始忙碌起来。

  

   待徐大人爬上洞顶,至王二身前曰:“现今,尸体已寻得,至于是否确为尔所言‘刘草儿’,尚需进一步确认。”

  

   “大人,坑底所埋确为刘草儿。”王二笃定曰。

  

   “此事我等自会逐一核实。既已寻得尸体,你将当时之事详备道来,愈详愈好。”徐大人曰,同时示意徐俊记录。

  

   徐俊心领神会,当即取出纸笔于一旁记录。

  

   “去岁六月十五日夜间,我堂兄,即纺织作坊之主,因当时获利甚丰,遂设宴款待我等。”王二曰。

  

   “你堂兄之纺织作坊在何处?”徐大人问。

  

   王二仰头以戴镣铐之手北指曰:“我堂兄之纺织作坊在前方一里之地之小山坡上。”

  

   徐大人顺其势而望,只见荒林之北一里许确有一小山坡,且自此地往彼处有一小径,合村庄之位,此地确为归村必经之路,且颇隐密,实乃绝佳之作案之地。徐大人暗自决计,稍后必当至此查勘取证。

  

   “汝续言。是夜,汝于何处见张三与刘草儿?即在何处为初案之发现场?”徐大人追问。此刻,徐大人不欲王二向其述凶犯张三与刘草儿间之情愫纠葛,此节彼将亲力为之,一探究竟。当下,徐大人唯欲知案件之全貌,即刘草儿被害之经过。

  

   王二举首望适才来路,举手曰:“去岁六月十五日夜,约亥时二刻,吾自堂兄处饮酒后归宅。行至此处,忽闻树林中有异声,吾乃呼曰:‘何人?’然无人应。吾心奇之,遂以灯笼照之,隐约见此树丛中有身影移行,且树叶上有血迹。睹此情形,吾顿感不善,虽当天气温甚高,然吾仍觉脊背生寒,酒意亦醒大半。”

  

   徐大人觉王二所言似在讲故事,遂催促曰:“言归正传。”

  

   “觉此事有异,吾旋即复呼数声。待吾呼至第五声时,内中之人方应。吾闻其声乃张三,遂问其究竟所生何事。未几,张三现于吾前。彼时尚气喘吁吁,神色张皇,吾更见其手、面乃至衣物皆有血迹。吾忙问其究竟所生何事。其虽答时略紧张、颤抖,仍将事之始末告于吾。其言:酒过三巡后,其送刘草儿归村。因其倾慕刘草儿久矣,又借酒力,遂对刘草儿起邪心,对其动手动足。刘草儿一面骂其流氓,一面拼死挣拒。逃至山林近处,刘草儿不慎为石所绊,摔倒于地。其趁机将刘草儿压于身下,欲行非礼。然刘草儿拼死反抗,并用指甲抓伤其面、臂及身上多处。于此情形下,其以掌掴刘草儿面数下。遭此重击,刘草儿反抗愈烈,同时大呼求救。张三为色欲冲昏头脑,遂以手扼刘草儿脖颈,随后施暴于其。未料,待其事毕,刘草儿已气绝身亡。正张三仓促欲埋刘草儿尸首之时,吾恰行至此。”王二曰。

  

   “那张三因何求你一同埋尸?”徐大人问。

  

   “张三将诸事告于吾后,便向吾下跪,求吾莫将此事外宣,并许以三十两白银为封口之资。吾彼时手头困窘,遂应承之。随后,吾归家取来工具,与张三一同将刘草儿埋于此捕兽洞中。”王二垂首曰。

  

   “因何选在此处埋尸?另挖一坑岂不更省事?且为何于刘草儿尸身上堆压如此多石块?”徐大人问。

  

   “大人,此捕兽洞乃我与张三先前所发现,较为隐蔽,料想不易为人察觉。至于堆压石块,乃是张三之意,他言如此可更好地掩藏尸体。”王二解释曰。

  

   “尔等埋尸耗时多久?”徐大人接着问。

  

   “我等自夜间一直劳作至凌晨,天蒙蒙亮时方始完工,并于其上铺以杂草、杂树作伪装。村中年长之辈皆知此林中有捕兽洞,故即便杂草、杂树为新伐,亦无妨,至多当作有人新布陷阱罢了。”王二曰。

  

   “后来张三去往何处?”徐大人问。

  

   “言及张三,吾心甚愤。初时,彼许吾三十两白银为封口之资,然事毕之后,彼竟逃之夭夭。吾本欲以此钱予吾母用之,以补吾对父母之亏欠。然彼一去无踪,吾亦因之被擒。若非如此,吾断不会将此事言出。”王二叹曰。

  

   “敢情是张三欠汝钱未还,汝方将其供出?”徐大人追问曰

  

   “亦不尽然。最要者,吾欲戴罪立功,吾求生,不欲死,吾尚有老母,吾不能死。”王二提及母亲时,情绪激动。

  

   “事至如今,方念及母亲,早作何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徐大人厉声道。

  

   王二被徐大人训斥得无地自容,默不作声,悔恨交加。

  

   “罢了,我已知晓。那之后如何?张三究竟怎样了?”徐大人继续追问。

  

   “其后,我听闻张三去了外地,一去不返。”王二曰。

  

   “汝可曾想过,汝之所为,乃违法之举?”徐大人严肃地注视着王二。

  

   “吾知吾错矣,大人。吾彼时实乃一时糊涂哉。”王二懊悔不迭曰。

  

   徐大人皱起眉,心道此案尚有诸多细节须更进查证核实。其转头对徐俊言曰:“先将彼带下去,待仵作那边有了结果,再作筹量。”

  

   “善。”徐俊应曰,遂带王二离去。徐大人则始思索下一步之调查方向与步骤。

  

  

继续阅读:王大有疑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大明罪影之刀下留人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