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黑暗中手机忽然忽然响了一下。
我觑见是律师朋友发来的,没敢马上拿起来看,等了片刻,才假装起来上洗手间,躲在里面点开消息。
“你这个情况,打官司可能赢不了,专业上我觉得难办,要不我给你一个非专业性的建议吧。”
我飞快地打了几个字过去:“什么建议?”
对方秒回:“如果那位顾先生刚好单身的话,你可以考虑嫁一下,这样你俩谁都不用失去儿子,皆大欢喜。”
还给我补充一句:“反正你生的儿子是他的种,这甚至都不算二婚,这叫从一而终。”
我:“……”
你特么真是个天才。
……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见谷姐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甚至还拿了一支颜色很鲜亮的口红,对着镜子抹着。
“有喜事?”
“嗯。”
她点点头,“今天我跟少爷说了,出去采购点生活用品,我顺便回家一趟,就把离婚协议带去让那个混账签。”
看得出来,她今天心情很美好。
我也替她高兴。
“预祝你成功脱离苦海,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接风洗尘,未来可期。”
她点头,“应该没问题。”
我们前面已经铺垫了那么长时间,把她老公的耐性和脾气都给消磨到了极点。
万事俱备。
谷姐出门以后,一天的时间,我都没联系谷姐,就等着她凯旋。
但一直等到晚上,还没见她人影。
我心里莫名的开始不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笼罩了我。
我独自照顾轩轩洗澡睡下,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很晚,谷姐才回来,看她的样子,垂头丧气的,嘴唇上的口红也只剩一点点斑驳的残影。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问。
她默默地进屋拿了干净衣服洗澡,我就在洗手间外面的盥洗台边,心不在焉地清洗玩具。
听着里面的水声哗啦响起,过了好久,才闻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
“谷姐,没事,如果这次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洗手间的门打开,谷姐身上穿着一件长款羊毛背心,露出胳膊和腿。
又有新的伤痕。
这次估计是因为贾冬那个混账瘸了,打得没有以前狠,基本上没见破皮的外伤,都是些淤青和皮下出血的紫红印痕。
看着也还是很吓人。
她站在门口,看着我。
“小贺,你看,我已经有很多年时间没有穿过短袖和裙子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歪着头,抚摸着身上的伤痕。
“希望在我这一世,哪怕是临死前,能穿着这样的裙子,站在阳光下给自己拍一张照片。”
她对着镜子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拿出长袖衣服,慢慢地穿上。
我心里涌起一阵兔死狐悲般的酸楚。
“不好的,谷姐,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你还要看着你的女儿以后结婚生子,幸福地生活呢。”
谷姐轻轻叹气。
“对不起,小贺,白辜负了你的一番算计,好好的棋,被我给走废了。”
她带着几分歉意,“我也没想到,今天我女儿刚好休假回家了。她没有手机,没提前跟我联系,我没能事先跟她说明白,白白坏了我们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