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的母亲？
我没见过。
印象中，我们搜索顾家资料的时候，也鲜少提及顾立安的夫人，这位夫人在顾家的存在感似乎并不那么强。
“我好像记得，太太姓钟。”
“不是那位太太，那位太太今年才刚四十五岁，少爷都二十九了。那位太太应该是后面续弦的，听说最开始是老先生的秘书。少爷的亲生母亲姓秦，就是港城人，十多年前过世后，这位钟太太才进的门。”
十多年前过世的。
算下来，那时候顾准已是少年。
谷姐又说道：“据说当年，那位秦太太跟老先生分居的时间比较长，后面过世也是在港城。她过世后不到一年，现在的钟太太就进了门。”
言外之意，当年顾立安跟原配的感情未必多好，甚至婚姻可能早就名存实亡，也或许，他在外面早就有新欢，并不是丧偶以后才和现任在一起的。
这样的话，也就不难理解顾准一直不愿意去省城了。
亲生母亲去世了，那边是父亲和后妈的家，虽然保持着客客气气的样子，但心里未必觉得自己在省城有家。
这么看来，顾准心里，对他母亲可能有执念。
我看他和顾立安的关系，似乎也有些紧张，这紧张的根源，我猜，多半得是因为他母亲。
我立马敏锐地意识到，这也许是我把轩轩留在港城的一个突破口。
我每天晚上都要到三楼去给顾准换药。
最近顾立安也住三楼，我时常故意抱着孩子上楼，在路过顾准卧室的时候，特意观察过里面的布局与布置。
我记得，他的床头柜上，有一张照片摆台。
是一个中年女人。
面相温柔典雅，是那种比较有古典美的类型，眉眼细长，留着现在看来已经有些过时的长卷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他母亲。
我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早上，我照例抱着轩轩，放在楼梯上。
小家伙最近很喜欢攀爬，一挨着楼梯，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没多大一会儿，就爬到了三楼。
顾准不在，他的卧室门没关紧，轩轩一直蹒跚往前走，我便跟上去，悄悄摸出了手机。
在经过他卧室门口时，我把手机相机打开，调成像素最高的模式，迅速对着他床头柜上的照片摆台拍了一张。
等下楼的时候，我借上洗手间的工夫，把拍到的照片剪切，放大。
得到一张清晰的照片。
仔细端详，顾准长得还挺像他母亲的。
晚上我给轩轩洗澡的时候，就在浴室里拿出手机，翻到这张照片，拿出来给轩轩看。
一边给他看，一边小声教他：“奶奶，这是奶奶。记住了吗，叫奶奶。”
我不厌其烦地教了很多遍。
第二天我特意挑了个顾准父子都在三楼的时间，让轩轩自己爬楼梯上去找爸爸和爷爷。
顾准的卧室门没关，小家伙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走。
为了逗他走得更远一点，顾准一边往后退，一边朝他伸手：“来，顾雨宸，到爸爸这里来……”
在经过他卧室的时候，小家伙一眼看到了他床头的照片。
他顿时改变了方向，用力推了一把卧室的门，跌跌撞撞地扑进去，冲着照片摆台大喊道：“奶奶，奶奶！”
一旁的顾准脸色大变，就连顾立安的脸上，都瞬间现出了几分异色。
我假装从未见过这张照片，也做出大为诧异的样子：“小少爷真聪明呢，这是他奶奶吗，第一次见到照片，居然就能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