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踏出礼堂，东侧空地传来的脚步声就撞进耳朵。鲁道夫抬手朝那边指去，军靴踩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那是临时训练场，意大利的小伙子们练了三天，正好让你们看看效果。”
古德里安顺着方向望去，原本该松散的训练场竟透着股紧绷的秩序感。
士兵们背着十公斤负重绕圈跑，每跑完一圈不等喘气，就立刻扑在草地上卧倒，枪口对准前方的模拟靶位。
阳光底下，他们的动作不算完美，却比普通新兵利落太多，连换弹夹的手指都在刻意加快速度。
“之前这些人连持枪都晃，现在能做到动作衔接不卡顿？”
隆美尔皱着眉，脚步不自觉加快，他当过教官，太清楚新兵要练到这步有多难，换做常规训练，至少得磨三个月。
鲁道夫走到场边的木牌前，上面用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标着数字。
“分三阶练，每天八小时，不搞熬夜突击那套。
第一阶磨体能，负重跑、俯卧撑都是按个人极限的七成来，避免练伤。
第二阶抠战术，卧倒、瞄准、协同这些动作，拆成小节练，错一次就当场纠正，不攒到第二天。
第三阶搞模拟对抗，用颜料弹当实弹，输的队要复盘到找出问题为止。”
他伸手点了个叫“亚索”的士兵名字：“这小伙子上周还把弹匣装反，现在你看。”
古德里安的目光立刻锁定那个矮个子士兵。
亚索刚跑完圈，膝盖一弯就扎进草地，左手撑地稳住身体，右手摸向腰间弹匣——拔出来、对准卡槽、推进去。
整套动作没超过五秒，随后枪口稳稳架在小臂上，准星正好卡在靶心。
“按这进度……”古德里安攥着公文包的手指动了动，脑子里飞快算账。
“常规训练要把新兵练到不逊色国防军精锐，至少得五年，还得加上实战磨合。可按你这方法，两年半就够了？”
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国防军的精锐都是从一战里拼出来的，十几年的经验才堆出那样的战力。
可眼前这些意大利新兵，不过三天就有了雏形，要是真练两年半……
“恐怖如斯。”
古德里安下意识吐出这四个字，眼神里满是震撼。
他研究装甲战术这么久，最清楚“效率”对军队的重要性，鲁道夫这方法，简直是把训练效率翻了好几倍。
隆美尔这时也看出了门道，他蹲下身，摸了摸草地上的痕迹，有卧倒的印子，有枪口对准的方向，甚至还有标注着“掩护位”“突击位”的小石子。
“你不是在瞎练，是把每个动作、每个位置都提前规划好了，士兵不用自己摸索，只要跟着标准来，节省的时间全用在强化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鲁道夫，倒吸一口凉气：“这种训练思路，我在陆军学院里都没听过。你到底是从哪学的？”
鲁道夫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先看训练，回头再说这些。”
可古德里安已经按捺不住了。等训练暂停，士兵们去休息时，他拉着鲁道夫走到一旁，语气带着急切。
“卡尔少校，你留在意大利当军团长太屈才了。
跟我回德国，我亲自给你写推荐信，直接递到陆军参谋部。
以你的能力，至少能当个步兵师的师长，比在这带新兵强百倍。”
隆美尔在旁边也点头：“古德里安说得对，你这训练方法要是能推广到国防军，咱们的军队战力能提一大截。”
鲁道夫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两位少校，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能去。”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我这‘卡尔少校’的身份是临时的，没有正式档案。
要是进了国防军，查身份的时候一准露馅。到时候不仅我麻烦，还会连累你们。”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鲁道夫之前说自己不是职业军人，看来背后真有隐情。
他张了张嘴，想再劝劝，可看着鲁道夫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惜才归惜才，他不能让鲁道夫陷入险境。
隆美尔也看出了鲁道夫的顾虑，拍了拍古德里安的胳膊，示意他别再提这事。
鲁道夫见两人不再坚持，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别皱着眉了，说点高兴的。
我住的地方就在营地西边，房间挺大，里面有些好康的，你们肯定感兴趣。”
“好康的？”
古德里安挑眉，他以为鲁道夫说的是好酒或者纪念品。
隆美尔也有些好奇，鲁道夫这人从头到脚都透着神秘，连训练方法都这么特别，他房间里能有什么东西？
“去看看就知道了。”
鲁道夫说着，转身往西边走，“保证不让你们失望。”
古德里安和隆美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两人没再多问，跟着鲁道夫往宿舍的方向走。
阳光渐渐西斜，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尔卑斯山的风卷着青草味吹过来，却吹不散两人心里的疑惑。
鲁道夫房间里的“好康的”，到底是什么？
走到宿舍门口，鲁道夫推开门，里面果然宽敞，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个用布盖着的大东西，占了半个房间。
“进来吧，把门关上。”他说着，伸手去掀那块布。
古德里安和隆美尔走进来，目光全都落在了那块布上。
随着布被掀开，一个巨大的沙盘露了出来，上面不仅有山脉、河流，还有用小木块做的坦克、士兵，甚至标注着“装甲突击路线”“步兵掩护位置”的小旗子。
“这是……”古德里安快步走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伸手摸了摸那些小坦克。
“你把博尔扎诺周围的地形都做进沙盘里了？还有这些装甲路线，是你规划的？”
鲁道夫点点头，拿起一个坦克模型：“不仅是博尔扎诺，我还做了法国、波兰边境的沙盘。
你们不是想搞装甲部队吗？咱们可以对着沙盘推演战术，比在纸上画要清楚得多。”
隆美尔也凑了过来，他盯着沙盘上的路线，手指沿着“装甲突击路线”划了一圈：“你这路线避开了河流和山地，专门选平原，正好适合坦克推进。还有这里……”
他指着一个标注“伏击位”的地方，“要是在这里放步兵掩护，坦克就能放心往前冲。”
“没错。”鲁道夫笑了，“我这房间里还有不少战术笔记，都是关于装甲和步兵协同的。你们要是有兴趣，今晚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古德里安看着沙盘，又看了看鲁道夫，心里的震撼比刚才看训练时更甚。
他原本以为鲁道夫只是懂训练，没想到连战术推演都这么厉害。
这样的人才，不能进国防军实在太可惜了。
隆美尔也叹了口气：“要是早遇到你，咱们的装甲战术说不定现在早成了。”
鲁道夫却摆了摆手：“现在也不晚。咱们先把博尔扎诺的训练搞起来，等这些意大利士兵练出来，说不定能给世界一个惊喜。”
他拿起两个步兵模型，放在坦克旁边，“来，咱们现在就推演一次，看看装甲部队怎么突破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