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回到指挥部时,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凌晨三点。
他一脚踹开木门,对着趴在地图上打盹的三个营长吼道:“都给我起来!”
老三猛地惊醒,步枪“哐当”撞在桌腿上。
“牢大,咋了?”
“拿地图来。”
鲁道夫把纸条拍在桌上,墨索里尼的笔迹洇着汗渍,“从今天起,整个西西里的工厂、土地、港口,咱们接管。”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三道线:“托尼,你带三营去卡塔尼亚,所有跟黑手党勾结的工厂主,一律按战时条例处理——财产充公,人关进矿场劳改。”
“皮埃罗,”鲁道夫转向另一个瘸腿的营长,他是个破产渔夫,“你带五营去码头,所有仓库打开盘点,私藏粮食的,直接军法处置。”
最后他看向托尼,:“你带七营去农村,把大地主的田契全烧了,按人头分地,谁敢反抗,就用迫击炮说话。”
“可是头儿,”托尼迟疑着,“那些贵族老爷……”
“贵族?”鲁道夫抓起桌上的刺刀,“在西西里,现在只有两种人:拿枪的民兵,和要吃饭的百姓。”
他把军刀重重钉在地图中央,“给你们三天时间,我要看到所有工厂冒烟,所有农田下种。”
黎明时分,卡塔尼亚的纺织厂已经炸开了锅。
老三一脚踹开工厂主办公室的门时,胖老板正往皮箱里塞金条。
“阿尔弗雷德先生,”托尼的步枪顶着老板后脑勺,“听说你跟费尔罗家族合伙倒卖粮食?”
老板浑身筛糠,手指抠着箱锁:“误会,都是误会……我给纵队捐钱,多少都行!”
“晚了。”老三朝身后挥手,两个民兵冲进来,把老板反剪双臂按在地上。
他扯开墙上的布帘,露出后面的暗门——里面堆着小山似的面粉袋,标签上还印着黑手党的黑桃A标记。
“把这些面粉拉去面包房。”
老三踹了老板一脚,“告诉工人们,从今天起,工资翻倍,每天管三顿饭。谁要是能改进机器提高产量,额外发奖金。”
纺织女工们挤在车间门口,看着民兵把老板拖走,又看着暗门里的面粉被搬出来,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一个扎红头巾的女工突然喊道:“我们要成立工会!”
老三回头,咧嘴一笑:“当然可以。但有一条——工会得跟纵队一起监督生产,谁敢偷懒,照样军法伺候。”
与此同时,皮埃罗在码头仓库里查获了二十车走私烟草。
他让民兵把烟草堆在广场上,对着围拢来的渔民吹哨:“都听着!这些东西,按成本价卖给你们,但有条件——每卖出一箱,得拿出五个里拉捐给孤儿所。”
一个老渔民拄着拐杖上前:“皮埃罗营长,真能让我们自己做买卖?”
“不光能做买卖,”皮埃罗掏出纸笔,“你们谁懂捕鱼技术?报个名,纵队给你们发新船,捕来的鱼优先供应军营,价格比黑市高两成。”
人群瞬间沸腾,渔民们举着草帽往前挤,把登记桌都撞翻了。
托尼在农村遇到的阻力最大,当他带着民兵闯进当地最大的庄园时,地主正指挥家丁架着机枪守在门口。
“你们疯了吗?”地主穿着丝绸睡袍,指着罗西的鼻子骂,“这是国王钦赐的领地!”
托尼没说话,抬手对着天空放了一枪。藏在橄榄树丛里的迫击炮瞬间开火,炮弹擦着屋顶飞过,在远处的空地上炸开。
“第一发是警告。”托尼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炸响,“第二发就打你的主楼。现在,让你的人放下枪,出来登记土地。”
家丁们看着冒烟的炮弹坑,枪栓哗啦啦全掉了。
地主瘫在台阶上,眼睁睁看着农民们跟着民兵冲进仓库,把囤积的种子、农具全搬了出来。
“每人分三亩地,”托尼站在打谷场上喊,“纵队提供化肥和种子,但秋收后,得按市价卖给军需处一半粮食——剩下的,全归你们自己。”
一个老农民捧着分到的麦种,突然对着托尼跪下磕头。
托尼赶紧把他扶起来,却发现老人背后全是鞭痕。
“以后再有人敢打人,直接捆去见我。”他摸出腰间的手枪,“这枪,不光打黑帮,也打欺负人的混蛋。”
三天后,鲁道夫骑着马巡视全岛。
卡塔尼亚的纺织厂烟囱冒出黑烟,女工们在车间里唱着新编的歌:“民兵的枪,工人的锤,砸烂旧世界,我们当家作主……”
码头上,渔民们扛着渔网往新船上跳,皮埃罗正跟几个船老大吵架——他们嫌纵队给的收购价太高,非要再降一成。
“少废话!”皮埃罗把算盘往他们面前一摔,“这是命令,必须按这个价收!”
农村里,拖拉机在新开垦的土地上犁出笔直的沟,托尼正蹲在田埂上跟老农讨论育种。
远处传来枪声,是民兵在清剿最后一个黑手党藏身的山洞。
傍晚时分,一个穿西装制服的男人闯进指挥部。他胸前别着银质党徽,是从罗马派来的议员。
“卡尔专员,”他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摔,“你无权处置那些企业家!他们都是国家的支持者!”
鲁道夫正在擦枪,闻言抬头:“哦?那他们跟黑手党合伙倒卖粮食的时候,国家知道吗?”
“那也该由法院处理!”议员提高了嗓门,“你搞的这一套,是社会主义!墨索里尼领袖绝不会同意!”
鲁道夫突然笑了,他把擦得锃亮的步枪往桌上一放:“是吗?那你现在就发电报给罗马,问问国会,是要一群勾结黑帮的蛀虫,还是要能自给自足的百姓。”
他指着窗外,夕阳下,民兵们正扛着锄头往田里走,远处的工厂响起下班的汽笛。
“议员先生,”鲁道夫的声音冷下来,“要么你就留在这里看着,要么就带着你的公文包滚回罗马。”
专员气得发抖,抓起公文包往外走,却被门口的哨兵拦住。“专员说,让你看看这个。”哨兵递给他一张报表。
上面写着:三天内,清剿黑手党残余势力17股,缴获枪支327支;接管工厂23家,复工率100%;分发土地1。2万亩,报名参军的农民超过5000人。
专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入夜后,鲁道夫接到墨索里尼从罗马发来的电报,只有一句话:“做得好。下个月,带一个团去那不勒斯,我要亲自检阅他部队。”
他把电报递给老三,后者正用缺指的手给步枪上油。“牢大头儿,这是要让咱们去那不勒斯?”
“不止。”鲁道夫望着窗外训练场上的篝火,民兵们正在唱歌,歌声里混着铁锤敲打铁器的叮当声——那是他们在连夜赶造手榴弹,“这只是开始。”
远处传来集合哨声,那是夜班的民兵要去港口卸货——罗马运来的第一批钢材到了。
鲁道夫抓起步枪,枪托重重砸在地上:“走,去看看咱们的新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