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押送的马车走到城中心的广场时，突然停了下来。
鲁道夫不知何时站在路中间，手里的步枪指着领头的马。
“让开！”车夫扬着鞭子喊道。
鲁道夫没动，手指慢慢扣住扳机：“黄金留下，人可以走。”
卡宾从后面冲上来，举着枪吼道：“鲁道夫！你敢拦我？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我知道。”
鲁道夫的目光扫过马车上的麻袋，“这是人民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找死！”
卡宾刚要下令开枪，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领头的马猛地抬起前腿，悲鸣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弹孔里汩汩涌出，染红了石板路。
马车失去平衡，麻袋滚下来摔破，金条撒了一地。
“你居然敢杀我的马！”卡宾气得浑身发抖，“给我开枪！把他打成筛子！”
卫兵们举起步枪，却被鲁道夫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缓缓转动枪口，从每个卫兵脸上扫过：“你们的爹娘，是不是也在贫民窟里？你们的孩子，是不是也饿过肚子？”
一个年轻的卫兵手一抖，步枪差点掉在地上。
“放下枪，回家去。”
鲁道夫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别替伦泰奥当狗，不值得。”
卡宾见卫兵们犹豫，气急败坏地抢过一把步枪就要射击。
就在这时，老三带着几个弟兄从两侧的巷子里冲出来，举着枪对准了卫兵：“谁敢动我大哥试试！”
双方僵持在广场上，阳光晒得人头皮发麻。
卡宾看着撒了一地的黄金，又看了看手下动摇的眼神，突然狞笑道：“好，好得很！鲁道夫，你有种！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狠狠瞪了卫兵们一眼：“走！”
卫兵们如蒙大赦，跟着卡宾仓皇离去，连地上的黄金都没敢捡。
老三跑过来：“大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鲁道夫弯腰捡起一根金条，放在手里掂了掂：“放他们走，才能让伦泰奥的疯狂，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他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声音传遍广场：“这些黄金，谁丢了的，自己来拿。
拿回去给孩子买吃的，给老人治病。
但记住，今天他们能抢走黄金，明天就能抢走你们的命。”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慢慢走出来，捡起属于自己的金条。
老王头颤巍巍地捡起一根，对着鲁道夫深深鞠了一躬。
“大哥，刚才太险了。”
老二擦着冷汗道，“要是他们真开枪……”
“他们不敢。”
鲁道夫把步枪背在肩上，模拟器上的数字浮现在他眼前，“现在，胜算已经到三成了。”
老三愣了愣：“三成？咱们连堡垒的边都没摸到啊。”
“民心就是胜算。”鲁道夫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今天他们看到了伦泰奥的狠，明天才会拿起枪。”
夜幕再次降临，鹅城却没像往常一样陷入沉寂。
市政厅的广播突然响起，鲁道夫的声音透过电线传遍每个角落。
“鹅城的父老乡亲们，我是鲁道夫。今晚，有人把黄金送到你们家门口，那是你们应得的；今天，有人抢走黄金，那是伦泰奥的恶行。”
“我知道你们怕，怕他的机枪，怕他的卫兵。可你们看看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还在饿肚子？看看自己的爹娘，是不是还在受欺负？”
“今晚，我的弟兄们会把武器放在你们家门口。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是让你们知道，自己的命，该自己说了算。”
“我是鹅城的市长，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来找我伸冤，我鲁道夫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
“拿起枪吧！伦泰奥不是什么神仙，他就是个抢粮食、贩鸦片的畜生！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他的堡垒再硬，也挡不住咱们的拳头！”
广播声停了，城里一片死寂。过了许久，才有窸窸窣窣的响动从各条巷子里传来。
老二带着人往百姓家门口放步枪，每放一把，就对着黑暗里的影子低声道：“这枪能打穿三层木板，保准能让你出气。”
伦泰奥正在堡垒里喝威士忌，听到广播时冷笑一声：“拿几把破枪就想煽动贱民？鲁道夫怕是打黑蝎子打傻了。”
身边的管家谄媚地笑道：“老板说得对，那些百姓早就被您治得服服帖帖，给他们枪也不敢动。”
“明天一早，”伦泰奥晃动着酒杯，酒液在杯壁上划出猩红的痕迹，“让卡宾再去趟贫民窟，把那些枪都收回来。
顺便告诉鲁道夫，他要是识相，就自己滚出鹅城，不然我让他跟黑蝎子一个下场。”
管家刚要应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卫兵跑进来报告：“老板，不好了！城里的百姓……好像在捡枪！”
“捡枪？”伦泰奥嗤笑道，“捡了又敢怎么样？难道还敢攻我的堡垒？”
他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往下看。只见贫民窟的棚屋里亮起一盏盏油灯，无数黑影在巷子里移动，弯腰捡起地上的步枪。
那些曾经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百姓，此刻手里握着枪，肩膀挺得笔直。
伦泰奥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
第二天清晨，卡宾带着卫兵去收枪时，彻底傻眼了。
广场上、巷子里、贫民窟的空地上，昨天放满步枪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只有几根被风吹落的枪带，在晨光里轻轻摇晃。
一个卫兵战战兢兢地报告：“队长，所有的枪……都被捡走了。”
卡宾呆立在原地，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他抬头望向市政厅的方向，那里的国旗正在风中飘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远处的堡垒里，伦泰奥站在塔顶，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城市的每个角落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那是无数人握紧枪杆的声音，是沉睡的火山即将喷发的轰鸣。
“队长，我们还去收枪吗？”
卫兵颤颤巍巍地问道，要知道全城百姓现在手里都有枪了，可不是之前那群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了。
就昨天那个情况来说的话。要是真把人家逼急了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收个屁，你当老子傻呀？”
卡宾敲了他一个脑壳，“应付一下得了，有人拒绝我们就收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