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国防部地下会议室。
兴登堡元帅坐在主位,军靴踩在地板上,对面的社民党主席布吕宁西装皱巴巴的,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悬着,半天没落下。
“那个曾经如同丧家之犬逃离德国的鲁道夫,现在要回来了。”兴登堡的声音扫过在座的将领和政客。
“当年他被冯道尔弄的多惨,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他要是成了合并后国家的总理,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陆军参谋长克莱斯特往前倾了倾身:“元帅放心,国防军能稳住局面。
我们计划分三步走:第一,查封所有鼓吹合并的报社,从《人民观察家报》《工人之声》开始,印刷机全部砸掉,主编抓去鲁尔区服苦役。
第二,派宪兵在柏林、汉堡这些大城市巡逻,发现撒传单、演讲的,直接逮捕,不用走程序。
第三,把边境的铁丝网再拉三层,奥地利人敢越境,就按间谍论处。”
布吕宁猛地抬头:“不行!太激进了会引民愤!社民党现在还靠着‘稳定民生’的口号执政,要是随便抓人,工会那边会闹翻天。”
“民生?”兴登堡冷笑一声,把一份报表扔到布吕宁面前。。
“你看看!德国的黄金储备只够撑两个月,面包价涨了三成,汉堡港的工人三天没领到工资了!
鲁道夫就是抓着这点,用奥地利的面包和订单勾引民众,你不镇压,等民众都喊着要合并,社民党的执政地位还保得住?”
布吕宁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喉结动了动。他知道兴登堡说的是实话。
社民党靠战后临时政府的框架掌权,要是民众倒向合并,他们连跟鲁道夫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沉默了半分钟,他终于点头:“可以镇压,但要对外说‘打击极端分子’,别提合并的事。
另外,社民党的议员会在国会提案,说‘德奥合并违反战后秩序’,争取舆论支持。”
克莱斯特立刻接话:“明天一早,宪兵就去封报社。边境那边,我已经让第2步兵师过去了,保证一个奥地利人都进不来。”
同一时间,维也纳的总理府里,鲁道夫正看着墙上的德奥地图。
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情报:“先生,柏林那边刚开完会,计划查封报社、逮捕支持者,还加派了军队守边境。”
鲁道夫拿起红笔,在柏林、汉堡、慕尼黑三个城市的位置画了圈:“他们还是老样子,以为靠枪杆子就能堵住民众的嘴。如果没有开枪的决心,那么举枪就是愚蠢的。
通知下去,让潜伏在德国的人动起来。”
这些人里,有扮成商贩的奥地利面包师,有假装找工作的技工,还有嫁去德国多年的奥地利妇女。
他们带着印好的传单,藏在面粉袋、工具箱甚至婴儿车里,早就散到了德国各地。
汉堡港的码头,奥地利技工海因茨正帮着搬运货物。
他一边扛箱子,一边跟身边的码头工人聊天:“我在维也纳的造船厂干活时,每个月能攒下10马克,还能给家里寄钱。你们这儿呢?听说三个月没发工资了?”
旁边的工人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再这样下去,老婆孩子都要饿死了。”
海因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维也纳造船厂的工资单,上面的数字比汉堡工人的月薪高了两倍多:“你看,合并了,咱们也能拿这么多工资。我这儿有传单,你拿去给工友们看看。”
传单在码头工人手里传得飞快。当天下午,就有几十个工人举着传单静坐,要求政府允许公投。
宪兵赶来时,工人们把传单塞到衣服里,有人还喊:“我们要面包!要工作!要公投!”
兴登堡的镇压没起到作用。查封了《人民观察家报》,第二天就有新的地下报纸冒出来。
逮捕了一批支持者,却有更多人敢站出来演讲。
边境加了军队,可传单还是能通过各种渠道混进来。
有时候藏在进口的奥地利香肠里,有时候夹在给德国亲戚的信里,甚至有人冒着风险,从结冰的河流上偷偷越境,只为送几张传单。
鲁道夫知道,光靠宣传还不够。他让秘书订了维也纳郊区的一家咖啡馆,这里隐蔽,周围都是树林,适合见重要的人。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台尔曼准时到了——他穿了件深色大衣,戴了顶礼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能看出他的身份。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送来咖啡后,鲁道夫直接开口:“台尔曼同志,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德国的工人现在有多难。社民党和国防军只想着自己的权力,根本不管工人的死活。”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台尔曼抬起头,目光落在鲁道夫脸上。
“你需要德共的力量,帮你对抗兴登堡和社民党,让公投能顺利进行。
但我要的,你能给吗?德国的工人受了这么多年苦,他们需要的不是空口承诺。”
鲁道夫身体前倾,语气笃定:“我能给的,比你想的多。合并后的新政府,我给德共两个内阁席位——劳工部和社会保障部,由你们的人来管。
工人的工资要涨,工厂要允许工会谈判,失业者每个月能领到救济金,孩子上学不用交学费。这些,我都能写进新宪法里。”
台尔曼的手指在咖啡杯沿上划着圈,心里在盘算。德共一直想为工人争取权益,可社民党和国防军打压得厉害,根本没有机会。
现在鲁道夫给了机会,不仅能让工人过上好日子,还能让德共进入政府,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我还有个条件。”台尔曼看着鲁道夫。
“合并后,不能歧视德国的工人,维也纳的工厂要优先招收德国的失业者。还有,鲁尔区的煤矿,要交给工人合作社管理,不能再让资本家垄断。”
“没问题。”鲁道夫立刻答应,反正他的目的是阻止纳粹,那么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台尔曼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德共会公开支持12月1日的公投。我们会组织工人游行,要求政府停止镇压,还会在地下报纸上宣传合并的好处。”
鲁道夫伸出手:“合作愉快,台尔曼同志。”
两人握了手,台尔曼没多留,喝完咖啡就起身离开。
咖啡馆里只剩下鲁道夫,他看着窗外的树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秘书推门进来,递上一份最新的情报:“先生,德国各地的工人游行越来越多,社民党的议员在国会提案时,被其他党派的人反驳,说‘应该尊重民众的选择’。
还有,国防军的几个士兵,在巡逻时偷偷给民众发传单,被长官发现后,居然还反抗了。”
鲁道夫拿起情报,快速扫了一遍,嘴角扬起笑意。
兴登堡和布吕宁想靠镇压堵住民众的嘴,可他们忘了,民众最想要的是面包和工作,而这些,只有合并能给。
“通知宣传部门,”鲁道夫放下情报,对秘书说。
“把德共支持公投的消息印成传单,撒到德国的每一个城镇。再拍一批维也纳工人的生活视频,送到德国的电影院,让他们看看,合并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