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10月24日，纽约华尔街。
往日里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股民，此刻像疯了一样挤在交易所门口，有的人攥着变成废纸的股票单据，指甲几乎嵌进纸里，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
交易所内更是一片狼藉。报价器的铃声响得像催命符，屏幕上的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跳。
通用汽车暴跌15个点，美国钢铁直接腰斩，之前被疯抢的铁路股，不到半天就蒸发了三分之二市值。
约翰森趴在办公桌上，看着自己满仓的股票账户，手一抖，钢笔“啪”地砸在交割单上，墨水晕开的痕迹，像极了他此刻滴血的心脏。
“完了……全完了！”
他猛地抬起头，头发乱得像鸡窝，“查尔斯呢？那个清仓的查尔斯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
旁边的券商经理脸色惨白，手里攥着查尔斯留下的联系方式，却连拨号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的华尔街，就是活生生的炼狱。
有人从顶楼往下跳，身体砸在马路上的闷响，混着人群的尖叫，成了这天纽约最刺耳的背景音。
黑色星期四的恐慌，像海啸一样顺着电缆传遍全球。
伦敦、巴黎、柏林……欧洲各大股市紧随其后崩盘，而其中摔得最惨的，当属德国。
柏林市中心的西门子工厂外，上千名工人举着“我们要工作”“给孩子一口饭”的纸牌，堵在大门前。
曾经日夜轰鸣的厂房，此刻只剩下紧闭的铁门和生锈的烟囱。
一个穿着破洞大衣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饿得直哭的孩子，往守门的保安手里塞皱巴巴的简历：“求求你，让我进去吧，哪怕给口饭吃也行啊！”
保安别过脸，声音发涩：“不是我不让你进，工厂昨天就停了，老板卷着最后一点钱跑了，连我们的工资都没发。”
工厂对面的面包店，更是被抢得底朝天。玻璃门碎了一地，货架倒在地上，散落的面包渣被踩成黑泥。
一个老妇人趴在地上，死死抓着半块发霉的面包，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差点把她踩在脚下。
“别抢！这是给我孙子的！”老妇人嘶哑地喊着，可声音很快被混乱的嘈杂声淹没。
街角的报亭上，贴着最新的物价表：黑面包从昨天的5马克一个，涨到了20马克，黄油直接断货，就连自来水，都开始限量供应。
一个穿着西装的职员，掏出身上最后一点钱，只够买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面包，他蹲在路边，一口一口啃着，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昨天他还是办公室里的白领，今天就成了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光蛋。
德国总理府里，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财政部长手里拿着最新的经济报告，手都在抖。
“外资全撤了，银行挤兑成风，至少有五百家工厂倒闭，失业人口突破三百万了！再这样下去，老百姓要造反了！”
总统兴登堡坐在椅子上，眉头皱成一团，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跟法国借的款呢？跟美国的援助呢？”
“法国那边说要先还战争赔款，一分钱都不肯借；美国自己都乱成一锅粥了，哪还有心思管我们！”
财政部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现在街上到处都是饿肚子的人，抢粮的、砸商店的，警察根本管不过来！”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慕尼黑，一场属于纳粹的狂欢，正在啤酒馆里上演。
“朋友们！你们看看现在的德国！”
希特勒站在啤酒馆的桌子上，穿着笔挺的棕色纳粹制服，右手高高举起，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在每个人耳边。
“面包要靠抢，工作找不到，孩子们饿得哭，而那些政客们，还在柏林的豪华别墅里喝香槟！”
台下挤满了人，有失业的工人，有破产的商人，还有一脸愤懑的学生。
听到这话，人群瞬间炸了，有人把手里的啤酒杯往地上摔，泡沫和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打倒无能政府！”“我们要活下去！”
希特勒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继续嘶吼：“是谁让我们变成这样？是《凡尔赛和约》！是那些吸干我们血液的犹太人！是那些只会妥协的窝囊废！”
他指着墙上的德国地图，“当年的德意志帝国何等强大，现在却像条狗一样被人欺负！但我们纳粹党不会！
我们会把失去的一切夺回来！我们会让每个德国人都有面包吃，有工作做，让德意志再次伟大！”
“万岁！希特勒万岁！”
台下的人疯了一样喊着，有人冲上台，紧紧抱住希特勒的腿，哭着说：“元首！我们跟着你干！只要能活下去，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仅仅三天，纳粹党的成员就增加了上万，慕尼黑、汉堡、柏林……几乎每个德国城市的街头，都能看到纳粹的旗帜。
他们组织游行，冲击政府大楼，甚至和警察发生冲突，而这一切，都被维也纳的鲁道夫看在眼里。
奥地利国家银行的会议室里，鲁道夫看着墙上的大屏幕，左边是德国街头的混乱画面，右边是奥地利工厂的繁忙场景。
机床厂的工人正有条不紊地操作机器，钢铁厂的高炉冒着通红的火焰，仓库里的石油桶整齐地堆到天花板，面包店里的货架满满当当，价格牌上的数字半个月都没动过。
“德国的失业人口还在涨，纳粹已经控制了慕尼黑的三个区，希特勒昨天又在汉堡搞了一场演讲，吸引了十几万人。”
情报部长指着屏幕，语气凝重，“他们还在宣传，说奥地利是‘德意志的叛徒’，想煽动奥地利的纳粹分子搞破坏。”
鲁道夫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没有丝毫慌乱：“让他们闹。越是混乱，越能凸显我们的稳定。”
他看向工业部长，“之前招的工人都到位了吗？新的生产线什么时候能投产？”
“都到位了！”工业部长脸上满是兴奋。
“咱们的工资比德国高三倍，还管三餐，很多德国的技术工人都偷偷跑过来了，新的两条机床生产线，下星期就能开工，到时候产能还能再提50%！”
“很好。”鲁道夫点点头，又看向财政部长，“黄金储备怎么样？物资还够吗？”
“黄金已经到了48吨，全存在地下金库里，足够应对任何危机；粮食够吃三年，石油够五年，橡胶、钢铁这些工业原料，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财政部长笑着说，“现在欧洲的商人都想跟咱们合作，毕竟只有咱们能现金结算，还不拖欠。”
鲁道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
行人脸上没有恐慌，孩子们在公园里玩耍，商店里人来人往，一派祥和的景象。
和隔壁德国的地狱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
“通知下去。”鲁道夫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一，在奥地利和德国的边境，设立‘临时安置点’，接收德国的难民，特别是技术工人和知识分子，给他们发临时身份证，安排工作。
第二，让宣传部门多拍一些咱们的生活场景，通过电台传到德国去，让德国老百姓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稳定。
第三，密切关注纳粹的动向，一旦他们敢在奥地利搞破坏，直接抓起来，不用手软。”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