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一行人抄起枪对着卡宾的队伍不断射击,他们打的很准,不断有人被击中。
卡宾的队伍瞬间炸了锅。士兵们慌忙举枪,却没人敢往前冲——肥猫倒下的地方离市政厅只有二十步,谁都怕成为第二个靶子。
“狗娘养的!”卡宾气得摔了马鞭,“二班长,你母亲的意大利炮呢?快端上来啊!”
迫击炮终于被架起来,炮弹拖着尖啸砸在市政厅的门楼上。
砖石飞溅中,鲁道夫拽着老三滚进旁边的巷子,光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敌方迫击炮阵地:东南方向50米】【机枪手位置:3点钟方向屋顶】【建议战术:利用巷道分割敌军】
“老二带两个人去端机枪!”鲁道夫扯掉碍事的外套,露出胳膊上的肌肉,“老三跟我走,炸掉迫击炮!”
巷子里突然飞出颗手榴弹,在士兵堆里炸开。
硝烟中,老二带着两个弟兄踩着墙缝爬上屋顶,步枪打得跟鞭炮似的。
一个机枪手刚要调转枪口,就被老二一梭子打穿了喉咙,鲜血顺着瓦檐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汇成小溪。
“快!把炮口转过来!”
卡宾躲在马车后面嘶吼。两个炮手哆哆嗦嗦地调整炮架,刚要填弹,就见个黑影从墙头上飞下来——是老三抱着捆炸药包,像只野猫似的扑进炮位。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半截炮管飞上天空,带着道火光砸进旁边的酒坊。
酒坛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空气里顿时飘满了刺鼻的硝烟和醇香的米酒味。
鲁道夫趁机冲出巷子,模拟器帮他预判着子弹的轨迹,他像穿花蝴蝶似的在弹雨中穿梭。
当他举枪瞄准卡宾时,光屏突然弹出警告:【左侧10米有狙击手】
他猛地往旁边扑倒,子弹擦着耳朵飞过,打在砖墙上迸出火星。
转头时正看见老四从对面茶馆的窗户里探出头,手里的步枪还冒着烟——是老四替他挡了这一枪。
“老四!”鲁道夫刚要冲过去,就见茶馆的二楼突然塌了。
重机枪的轰鸣里,老四瘦小的身子像片叶子似的坠下来,摔在街面上没了声息。
“大哥!我跟他们拼了!”
老五红着眼要冲出去,却被鲁道夫死死按住。
光屏上的胜率已经跌到7%,敌方的援军正从三个方向涌来,黑压压的像潮水。
“撤到屠宰场!”鲁道夫拽着老五往巷子深处退,“那里有地道!”
可已经晚了。街口突然响起马蹄声,卡宾带着骑兵冲了过来,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老五转身要扔手榴弹,却被迎面而来的马刀削掉了半边脑袋,鲜血溅了鲁道夫满脸。
温热的血糊住了视线,鲁道夫抹了把脸,看清了巷口的情况——老二被吊在牌坊上,舌头吐得老长,脖子上的麻绳还在随风摇晃。
老八举着冒烟的炸药包冲进了旁边的茅厕,一声巨响后,粪水混着碎肉溅得满墙都是。
剩下的弟兄都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枪。
他被围在巷子尽头,后背抵着冰冷的砖墙。
卡宾的士兵端着枪步步紧逼,枪管上的刺刀闪着冷光,像无数只獠牙。
“鲁道夫,你不是很能打吗?”卡宾骑着马踱到他面前,马靴踩着老五的尸体,“现在怎么不跑了?”。
“能打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讲关系,讲背景?”卡宾哈哈大笑,“我们老板背后是亲王,你一个小小的市长还想翻天了不成,非要不自量力,现在好了,你要完蛋了。”
“你这种人也就配一辈子给别人当狗了。”鲁道夫讥讽道。
他手指抠进砖墙的裂缝里。模拟器的光屏还在跳动:【胜率评估:3%】【生存概率:17%】【建议:投降】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真的像那些老人说的,百姓都是墙头草,谁赢就帮谁。
他以为自己是在给他们希望,到头来不过是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开枪吧。”鲁道夫闭上眼睛,等待着子弹穿透胸膛的剧痛。
可预想中的枪声迟迟没响。
取而代之的是片杂乱的枪响,从卡宾队伍的背后传来。
鲁道夫猛地睁开眼,看见巷口突然涌进来一群人——有提着菜刀的老王头,有扛着锄头的铁匠铺儿子,还有抱着步枪的年轻寡妇。
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上沾着泥灰,眼神却亮得惊人。
“狗日的卡宾!还我儿子命来!”
老王头举着枪打偏了,子弹擦着卡宾的耳朵飞过,却把那匹黑马惊得人立起来。
卡宾摔在地上的瞬间,就被七八支枪指着脑袋。
他带来的士兵们慌了神,刚要转身射击,又被从屋顶、窗户、地窖里钻出来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打了!我们投降!”有个士兵扔下枪就跑,却被人群绊倒在地,无数只脚踩了上去。
“狗娘养的!还我儿子命来!”
老王头的拐杖先飞了出去,正砸在一个打手的后脑勺上。
那家伙刚把枪对准鲁道夫,闷哼一声栽倒在地,被涌上来的百姓踩成了泥。
“往死里打!别让他们跑了!”
卖菜的大婶抡起扁担,劈头盖脸砸在收保护费的瘦猴背上。
这孙子上周刚掀了她的菜摊,此刻被打得嗷嗷叫,想爬起来却被烂菜叶糊了满脸。
“还有这个!他偷过我家鸡!”
穿补丁褂子的少年扑上去,抱住个胖打手的腿就啃。
那胖子平时横行街坊,此刻被十几只拳头围着揍,肥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嘴里的金牙都被打飞了。
鲁道夫看见瘸腿的鞋匠用锥子扎穿了一个卫兵的手腕,看见洗衣妇们用捣衣杵敲碎了枪托,甚至有个抱着奶娃的媳妇,趁人不注意咬掉了敌人的耳朵。
血溅在青石板上,混着烂菜叶子和碎布条。
平日里只会低头走路的百姓,此刻红着眼嘶吼,把积攒了十年的怨气全撒在这些打手身上。
有人用石块砸,有人用牙齿咬,连巷口的乞丐都拖着瘸腿,捡起步枪托往敌人裆下抡。
“别留活口!”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群顿时像涨潮的海水,把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打手吞没。
惨叫声很快被淹没在乱棍声里,等鲁道夫挤过去时,只看见一地断胳膊断腿,还有几顶被踩烂的军帽在地上滚。
鲁道夫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反转,喉咙发紧。
他看见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人站在最前头,手里举着面缝补过的红布,正指挥着百姓围堵残兵。那红布上绣着的锤子镰刀,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你是……”鲁道夫走过去时,腿还在打颤。
年轻人转过身,露出张带着稚气的脸,左额角有道新鲜的伤疤。
他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意大利社会党,安东尼奥。”
他指了指身后的百姓,“他们不是不敢,是需要有人告诉他们,反抗不是送死,是为了活着。”
老王头拄着枪走过来,递给鲁道夫一个烤红薯:“刚才对不住了,小鲁。俺们在墙后头看了半天,是安东尼奥说‘再不动手,就没人给俺们撑腰了’,俺们才敢出来的。”
红薯还热乎着,烫得鲁道夫手心发疼。
他抬头望去,屠宰场的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残余的敌人在抵抗。
阳光穿过巷口的牌坊,照在满地的狼藉上,碎玻璃反射着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模拟器的光屏最后闪了下:【胜率评估:78%】
然后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