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墨索里尼会叫自己带人去罗马?”
鲁道夫不明白,历史上的墨索里尼可是统治意大利一直到1943年盟军登陆意大利才垮台的,怎么可能现在就要被赶下台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出现的蝴蝶效应?可问题是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就是在西西里把黑手党给干掉了吗?这怎么会影响到罗马的政局呢?
不过奇怪归奇怪,墨索里尼许诺自己的条件着实让人无法拒绝。
鲁道夫太想回德国了,所以这一趟浑水他必须要趟。
“准备一下,马上集合部队。”
鲁道夫向老三吩咐。
“我们去哪?”老三一愣。
“罗马。”
两个小时之后,“渔民号”的船帆耷拉着,像片打蔫的海带。
货舱里,五百名士兵蜷缩在木箱与渔网之间,枪管裹着油布,贴在舱板上——鲁道夫早下了令,谁的枪要是露了头,先崩了自己再等海军来抓。
瞭望哨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哨子。鲁道夫猛地直起身,扒着船舷往外看。
三公里外,一艘意大利海军巡逻艇正朝这边驶来,舰艏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按预案来!”鲁道夫低喝。
甲板上的士兵立刻行动:有人把伪装的鱼筐堆得更密,遮住货舱入口。
有人拎着水桶往甲板上泼海水,假装在冲洗鱼腥味。
老三自己则摸出伪造的货单,又把船老大的旧毡帽扣在头上,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怕,是得演得像个真渔民。
巡逻艇很快靠了过来,钩爪“咔嗒”勾住“渔民号”的船舷。
一个穿海军制服的中尉跳上来,靴底碾过甲板的积水,声音刺耳:“干什么的?往哪开?”
“送鱼的,长官!”
老三弓着腰迎上去,把货单递过去,手指故意沾了点鱼内脏的黏液,“罗马鱼市的订单,鲜带鱼,晚了就不新鲜了。”
中尉扫了眼货单,又朝货舱瞥了眼:“货舱开了我看看。”
老三心里一紧,脸上却堆着笑:“哎哟长官,您体谅体谅——这带鱼娇贵,见了风就掉秤,鱼市那边要扣钱的。
您要是不放心,我给您拎两条新鲜的,您带回艇上尝尝?”说着就去掀鱼筐。
“不用。”中尉一挥手,突然抬脚往货舱门踹了踹,“里面没藏别的吧?最近有乱党从海路走,上面查得严。”
货舱里静得能听见士兵们的呼吸声。
老三攥紧了藏在身后的短枪,嘴上还笑着:“哪能啊!您看我们这船,就这么点吨位,藏人也藏不下啊。
再说了,我这船老大在海上跑了二十年,跟海军兄弟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敢干那犯法的事?”
中尉盯着鲁道夫的眼睛看了两秒,又让两个水兵去检查船尾。
水兵用枪托敲了敲堆着的澡盆——那是鲁道夫特意让堆在显眼处的,为的就是让海军觉得这船装的都是杂七杂八的货。
“这澡盆是干什么的?”一个水兵问。
“渔民家的旧物件,顺便捎给罗马亲戚的。”老三立刻接话,“海边人家,澡盆比盆好用,洗鱼也方便。”
水兵没再问,回到中尉身边摇了摇头。中尉把货单扔回老三手里:“行了,赶紧走,别在这磨蹭。要是发现你撒谎,下次见了直接扣船。”
“哎!谢谢长官!谢谢长官!”鲁道夫点头哈腰,看着巡逻艇解开钩爪,慢慢驶远。
直到那抹海军蓝消失在海平面,他才靠在船舷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刚才货舱里,有个新兵的枪托差点滑下来,幸好旁边的老兵及时扶住了。
“干得不错,果然还是你的演技好。”
鲁道夫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给了老三一个大拇指,因为自己德国口音说意大利话很容易露出破绽,所以这件事交给了老三,后者也没有让他失望。
“那是,我还在山里的时候没少干这样的事情。”老三得意道。
没等鲁道夫缓过劲,天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染过,滚滚压过来,海风瞬间变了味,带着咸腥的戾气。
“不好!是暴风!”船长嘶吼着,往船帆上冲。
巨浪像小山一样砸过来,“渔民号”被掀得几乎直立。
甲板上的鱼筐滚得四处都是,货舱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海水“哗哗”往里灌。
“堵漏洞!快堵漏洞!”
鲁道夫冲进货舱,士兵们已经爬了起来,有人用帆布裹着木箱往漏水的地方塞,有人用木桶往外舀水。
海水却越灌越快,很快没过了脚踝,又漫到膝盖。
“船底裂了!堵不住了!”一个士兵喊着,手里的帆布被海水冲得粉碎。
船长跌跌撞撞跑过来,脸上全是海水和泥:“长官,撑不住了!这船是借的旧船,经不住这么折腾,再不走就得一起沉!”
鲁道夫看着货舱里的水已经没过腰,士兵们的衣服全湿透了,脸色发白却还在拼命舀水。
他咬了咬牙,突然吼道:“弃船!都去甲板拿澡盆!每组十个人,一个澡盆带干粮和短枪!快!”
士兵们立刻往甲板冲。甲板上的澡盆早就被浪打得东倒西歪,他们一边抓着船舷稳住身子,一边把澡盆拖过来。
有人往澡盆里塞压缩饼干,有人把短枪插进腰带,有人扶着体力不支的同伴——没人慌,鲁道夫在西西里练过弃船演练,现在全用上了。
“船要沉了!快跳!”船老大抱着一块木板,率先跳了下去。
鲁道夫最后检查了一遍甲板,确认没人落下,才抓起一个澡盆,纵身跳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裹住他,他呛了一口,却死死攥着澡盆边缘,往旁边的士兵伸手:“抓住我!别被浪卷走!”
“渔民号”在身后发出“吱呀”的哀鸣,船身慢慢倾斜,最后“咕咚”一声,沉进了海里,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很快被巨浪抚平。
五十个澡盆在海面上散开,又很快聚到一起——鲁道夫在浪里吼着,让大家靠紧,用船桨划着朝西北方向走。
浪头砸在澡盆上,水花溅进盆里,士兵们一边划,一边用手往外舀水。
远处的灯塔在浪里忽明忽暗,像个随时会熄灭的火种,却也是他们唯一的方向。
“长官,我们还能到罗马吗?”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颤。
鲁道夫抹掉脸上的海水,看着远处模糊的海岸线,咬着牙说:“能!就是划着澡盆,也得划到罗马!”
巨浪还在翻涌,澡盆像叶子一样在浪里漂,但没人放弃,海岸线就在眼前,是个人都不会放弃。
鲁道夫看着四周趴在澡盆上的士兵,心中五味杂陈,不是担心自己遇上了风暴,而是没想到不仅游戏里可以澡盆渡海,现实中一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