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训练场还飘着薄雾，隆美尔站在弹药库门口来回踱步。
铁皮库房锈迹斑斑，风一吹就发出哐当响，倒成了绝佳的隐蔽处。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指针刚过七点，远处就传来脚步声。
亚索扛着步枪走在最前，海因茨攥着本战术笔记，奥托则拎着皮质指挥棒，三人踩着露水快步过来。
“长官找我们？”亚索先开口，嗓门亮得像撞钟。
他刚结束五公里越野，额角的汗还在往下淌，军装上沾着草屑也不在意。
隆美尔推开门，示意三人进去。
库房里堆着半人高的弹药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火药的味道。
他靠在最外侧的箱子上，目光扫过三人：“开门见山，想问问你们对装甲作战的看法。”
这话一出，海因茨先动了。
他翻开笔记，指尖点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长官，卡尔少校的课您也听过，闪电战那套太绝了！
坦克集群冲开防线，步兵跟在后面扩大缺口，再用装甲车断敌人退路，比骑兵冲锋效率高十倍！”
“可不是嘛！”亚索跟着点头，粗粝的手掌拍了下弹药箱，震得上面的灰尘簌簌掉。
“上次练步坦协同，我带着小队跟菲亚特3000配合，三分钟就突破了模拟阵地。
要是换了真正的重型坦克，那些战壕根本挡不住！”
奥托没急着说话，手指在指挥棒上轻轻敲了敲，最后才开口。
“关键在‘协同’。现在的老部队总把坦克当移动炮台，要么让步兵跟在后面慢慢挪，要么让坦克单独冲，完全浪费了速度优势。
卡尔少校说的‘步坦炮一体化’，才是真能打胜仗的路子。”
隆美尔看着三人眼里的光，心里有了底，话锋却突然沉下来：“你们说得都对，但组建装甲部队，难。”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柏林的那些老家伙，满脑子还是‘骑兵至上’。
上次古德里安少校提交的装甲师编制方案，直接被冯道尔将军打了回来，说‘浪费军费’。
可你们知道吗？冯道尔挪用的坦克拨款，够买三个营的新式坦克！”
“狗娘养的！”
亚索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他出身矿工家庭，能进军队全靠自己拼，最恨这种占着高位吃空饷的贵族。
海因茨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笔记被他攥得皱起。
“难怪咱们练了半个月，还在用菲亚特3000这种老古董。原来钱都被他们拿去买庄园了！”
奥托没骂出声，但指挥棒敲箱子的节奏明显快了，眼里的冷意藏都藏不住。
隆美尔看着三人的反应，缓缓开口：“现在有个机会，能让装甲部队真正建起来，能让德国的军队变强，但需要你们点头。
愿不愿意为了更强大的德国奋斗？哪怕以后，国防军的命令和让德国强大的领袖命令冲突，你们选后者？”
库房里瞬间静了下来。
亚索脸上的怒容僵住，海因茨翻笔记的手停在半空，奥托的指挥棒也顿了。
“长官，这……”亚索挠了挠头，语气迟疑，“我就是个小兵，出身低，不懂什么领袖不领袖的，不想掺合这些事。”
海因茨也跟着点头：“我只想练战术，能开上真正的坦克就行。
政治上的事，我搞不懂，也不想沾。”
奥托则更直接：“我家里是农民，能当上士官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这种会掉脑袋的事，我不敢碰。”
三人说完，都往后退了半步，显然是想结束这场谈话。
隆美尔刚要开口，库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鲁道夫走了进来，手里攥着那本磨边的花名册。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三人都顿住了脚步。
鲁道夫走到三人面前，目光先落在亚索身上。“亚索，你老家在鲁尔区，小时候是不是看着法国军队占着煤矿，你父亲连饭都吃不饱？”
亚索愣了愣，点头：“是。”
“那你想不想让德国再站起来？”
鲁道夫往前一步，语气带着劲。
“跟着我，咱们建装甲部队，打跑那些占咱们土地的外国人，让你父亲这样的矿工能吃饱饭，让德国的国旗能插在所有被占的领土上。
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让德国再次伟大。”
亚索的呼吸猛地粗了，双手攥得更紧，眼里的犹豫渐渐被火光取代。
鲁道夫又转向海因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战术图。
“这是我最新改的闪电战方案，以后咱们的装甲师，会配俯冲轰炸机，坦克的速度能到每小时四十公里。
你不是想研究战术吗？跟着我，你能亲手制定让欧洲发抖的作战计划。”
海因茨的眼睛亮了，他伸手想去碰那张纸，又缩了回去，最后咬了咬牙。
“您说的是真的？以后真能用上这些战术？”
“我从不骗自己人。”
鲁道夫把纸递给他，“你要是加入，这张图就是你以后的作业。
怎么让轰炸机和坦克配合得更默契，你说了算。”
最后，鲁道夫看向奥托，指尖在花名册上奥托的名字旁敲了敲。
“你心思细，会指挥，现在只是个士官，屈才了跟着我，半年内我让你当连长，一年后当营长。
等咱们的装甲军建起来，你就是最年轻的团长，比那些靠血统上位的贵族，强十倍。”
奥托攥着指挥棒的手松了又紧，最后深吸一口气。
“您能保证？以后不会像那些将军一样，用完就扔？”
“我只看能力，不看出身。”
鲁道夫的语气斩钉截铁，“你能打胜仗，能管好部队，我就给你平台。
要是没本事，就算是我亲弟弟，我也不会让他占着位置。”
库房里静了几秒，亚索先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
“我亚索，愿意跟着您干！只要能让德国变强，能让那些蛀虫滚蛋，我这条命都给您！”
海因茨也跟着跪下，手里还攥着那张战术图。“我海因茨，以后就跟着您研究战术！您让我打哪，我就打哪！”
奥托最后跪下，指挥棒放在脚边，声音坚定。“奥托愿追随您，以后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命令！”
鲁道夫看着三人，伸手把他们扶起来：“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记住，咱们不是为了私人恩怨，是为了德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一起扛。”
隆美尔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笑容。
他走上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好好干！以后你们开上真正的坦克，我亲自跟你们练步坦协同！”
四人走出弹药库时，薄雾已经散了，太阳升了起来，金色的光洒在训练场上。
远处传来士兵们的训练声，鲁道夫看着远方，手里的花名册被攥得更紧。
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