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年要给盛夏转到裴氏的私立医院,被她婉拒。
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牵连。
盛夏也不想再占他的任何便宜。
“阿东,你眼睛瞎了,我和奶奶进去看盛夏,你也敢拦?”
“先生交代过,谁也不能打扰太太静养。”
门外传来裴梦雪和阿东的声音。
先前,她告诉过裴靳年,谁也不想见,所以阿东严格遵守。
“我们是别人吗?小心我让我哥炒了你!”
盛夏从床上坐起,冲着门口喊了一声:“阿东,让老太太她们进来。”
终归祖孙媳一场,就算要走,有些话也该说清。
阿东推开门,裴梦雪冲他瞪了一眼,扶着裴老太太进去。
“盛夏,你好大的架子,我和奶奶来看你,居然还要征求你的同意?”
一进门,裴梦雪讽刺了一句。
“医生交代静养,不听不行。”盛夏淡然地回道。
裴老太太在她对面的两人沙发上坐下,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愁云。
“不知道我们裴家到底造了什么孽,曾孙没了,重孙也没了……”裴老太太叹气,看着她:“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你还会推宋子琪吗?”
盛夏一听,裴老太太这是在责怪,怪她“恶有恶报”。
看来,他们还是不相信她的话。
不过也无所谓,既然被认定,她也不想解释。
“奶奶,您看她不说话,肯定后悔,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我当时就说过,她根本不配当我二嫂。”
裴梦雪不屑一顾,在她的心里,只有气质,脾气都好的谭雅晴,才配的上裴靳年。
盛夏当然清楚她怎么想。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裴梦雪眼皮一掀,“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你瞧瞧,自从你嫁进我们家,发生了多少事?你敢说你不是扫把星?”
“说这些有什么用!”
裴老太太气怒,哪怕她心里也这么认为,可终究都挽回不了。
“等你康复,你母亲也下葬后,就立刻去暮云阁吧,对着裴家的列祖列宗,好好赎罪。”
虽然她的孩子也没了,但是这些都是因为她犯下的错引起,他们裴家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
就算孙子不同意也不行,而且只要到时他们不再见面,时间久了,感情也自然淡下来。
然后再让他们离婚,重新找一个她满意的……
“不用了。”盛夏清冷地说出三个字。
“怎么,你还想着从我哥那求情?觉得自己犯错可以不用得到惩罚?做什么美梦呢!”
裴梦雪“切”了一声,白眼都要翻到天上。
“你不想去,也得去。”裴老太太站起来,“这是裴家的规矩,你是靳年的妻子,更要遵守!”
见奶奶站起来,裴梦雪赶忙过去搀扶。
裴老太太沉着脸:“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过不了两天就能出院,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她是该好好准备,但不是为了去暮云阁准备。
盛夏:“我是说,不需要去暮云阁,因为我会……”
“离婚”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裴梦雪打断:
“都说了你跟我哥求情没用,当初裴骁和宋子琪是怎么处置的,你也亲眼见到,现在轮到你,你就想躲过去?”
裴梦雪现在就期望着盛夏赶紧去暮云阁,越快越好。
因为就在前两天,谭雅晴打电话给她,她知道她回了海城,而且还准备跟梁家打离婚官司。
从小,裴梦雪就喜欢跟在谭雅晴后面,被她婉约沉稳的气质折服,在她心里,只有谭雅晴才配跟她二哥在一起。
只是当初谭雅晴远嫁,她二哥失去机会,她也不得已接受盛夏成为她的二嫂。
现在,她二哥的机会又来了,当然想让盛夏这个绊脚石赶紧滚远。
盛夏无奈,这祖孙俩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
“奶奶,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走。”
裴梦雪扶着裴老太太离开病房。
不听完就不听完吧,反正到时候她们也会知道。
那晚,她刚认回的小舅舅,告诉她孩子因为车祸早产,生命体征很弱。
便偷出来,派了私人飞机连夜送回F国,送进了皇家医院。
只要等她康复,再跟他一起走,就能见到孩子。
盛夏毫不掩饰地“指控”他这是要挟。
把孩子带走,然后要挟她去F国。
“你不是想跟裴靳年离婚,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是F国首富林家的外孙女,我姐姐的唯一女儿,怎么能流落在外?”
“好外甥女,小夏夏,你母亲已经过世,我要再不把你带回去,你外公非得扒我一层皮,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小舅舅。”
盛夏见子心切,也确实觉得海城不值得她再留下。
而且,张副总也说父亲在F国出现。
无论什么原因,她都该去一趟F国。
只是在走之前,做完最后一件事。
-
三天后。
盛夏出院,换上一身黑色的衣服。
直奔海城最大最贵的殡仪馆。
当她见到林玉柔穿戴整齐,躺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里,像是睡着一般,只要开口叫一声,便会睁开眼睛。
“妈……”
盛夏低声哽咽,眼泪滑落,滴在林玉柔的手背上。
肩膀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揽着,“不哭了,别让岳母走的不安心。”
裴靳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盛夏直起身,擦了擦眼泪,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掌心。
“谢谢你帮我保存我妈的遗体,能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裴靳年蹙眉,她非要这么客气吗?
这里不是争执的地方,他没有多说,只道:“我是她的女婿。”
然后接着又说:“火化之后,就让岳母葬入安园,我已经安排好。”
裴靳年已经提前在安园选好了下葬的地方,本身就是全海城最佳的风水宝地,他又亲自在里面选了一个风水更好的。
只等这边火化结束,停在大门口的车就会把林玉柔的骨灰送过去。
“谢谢,但是不用了。”盛夏摇头,“我妈的骨灰我会带走。”
裴靳年心里淡淡的失落,可他没有勉强,毕竟盛夏作为女儿,她有她的想法,也许她觉得母亲应葬在盛家祖坟旁,才最合适。
想到这,他说道:“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从殡仪馆出来,盛夏小心翼翼地捧着盖了红布的骨灰盒。
裴靳年跟在身侧。
“靳年,盛夏……抱歉,我来晚了……”